就像疲累的水手哀叹一座海上补给站的消失

一部艺术电影最初的生命,就如这样漂流在地球上。从这一大洲的电影节,到下一大陆的影展,在这个港口它遭遇了嘘声和口水,也许下一个港口的观众会送上鲜花。如果电影节对电影来说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电影在游到海水变蓝之前歇脚的地方。

发自:山西平遥

责任编辑:刘悠翔

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开幕式,艺术总监马克·穆勒还在隔离中,他用视频和观众对话。 (南方周末记者 王华震/图)

平遥相信眼泪。贾樟柯在电影宫哭的那晚,掌声由远及近响起。“这个门厅,我站在这很有感触,我经常下午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那个路口,因为那里挂着费穆先生的像……”贾樟柯说到这里,哽咽停住。

这是2020年10月19日晚上的平遥电影宫。晋北的寒风通过太原孔道,已经吹到了晋中盆地。前一天晚上,贾樟柯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平遥国际电影展今后的命运。他与他的团队一手扶植了四年的电影展,今后要转交给当地政府。“今年是我们这个团队做的最后一届平遥国际电影展。”

从平遥古城的仪凤门进去,沿西大街向东走一段短短的路程,就到了平遥电影宫。平遥电影宫是为电影展而设计的。中国的绝大部分电影节(展),在活动场地上都附着于城市原有的商业电影院、酒店,世界上很多电影节也是这样。但平遥不一样。从一开始,贾樟柯就深度参与了将平遥柴油机厂改造为电影宫的整个过程,他将多年参与国际电影节的经验融入到了平遥电影宫的设计之中。

电影宫是一个自成天地的为电影展而服务的建筑。展映、论坛、休憩,各区域的建筑连绵排列,电影人、媒体和影迷在物理空间上被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刺激了更高的观影密度和更加鲜活的话语生产。没有一个喜欢电影的人能拒绝这样的捆绑。四五年来,贾樟柯将这里打造成了真正的电影宫殿。

但如果没有每年令人眼前一亮的好电影,电影宫便只是一座黯淡的死屋。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忧平遥影展的未来。没有了贾樟柯,国内最新的好电影肯来平遥吗?没有马可·穆勒,那么多在威尼斯展映的外国电影会来平遥吗?没有吴觉人,青年导演的创投和WIP(work in progress的缩写,此处指发展中电影计划)还会选择平遥吗?

2020年10月19日凌晨,平遥电影宫门厅。 (南方周末记者 王华震/图)

唯独缺了贾樟柯

“藏龙的意思就是把龙标藏起来吧。”影评人阿格说,她掏出了口袋里的一个钢印状的小摆件,上面雕刻着龙标的图案。“吴觉人遇到还没有拿到‘龙标’的导演,就会悄悄塞给他们一个这个。”她说。

平遥十日,除了10月18日晚上石破天惊的新闻发布会群访,贾樟柯没有接受媒体的专访。时尚媒体的拍摄请求也被他拒绝。“他看起来很封闭。”一家时尚媒体的编辑10月16日晚上对我说。他们要做一个平遥人像的专题,几乎拍遍了来到平遥的所有电影人,唯独缺了贾樟柯。贾樟柯把自己藏在房间里,接电话和打电话,但不见人。“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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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梁淑怡 校对:胡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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