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都云阿龙痴

所谓日久见人心吧,多年之后我自己成熟了,明白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才慢慢地看懂、理解阿龙口中的“勿容易”。其实你看他装疯卖傻,连“我就是人尽可夫”这样的话也肆无忌惮地说出来,其实他心里绝对有一杆秤、脑中有本账,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情实义,他心清肚明绝不含糊。

(本文首发于2020年11月26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朱又可

阿龙(左一)、江青(右一)与江青舞蹈团团员们。

阿龙是我最老、最熟、在纽约交往最多的朋友,但也是我最不知该如何下笔写的“人物”。他在台上台下、门里门外、镜前镜后的“花样精”实在太多,多得使人眼花撩乱。

他有很多头衔或浑号:“纽约华人艺术教父”“纽约文艺道场大佬”“社交蝴蝶”“活宝”……其实怎么称呼他他都无所谓,他是一个另类,靠自身的努力、靠拉人脉、靠懂人情、靠肯包容、靠周旋久、靠阅人多、靠甘为孺子牛,在纽约这个大苹果中安身立命。按照鼎公王鼎钧先生的评论:“得助、自助、助人。”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我的人生神仙、老虎、狗,样样我都做,也都付出过。”

我一直叫他阿龙——贵姓周大名龙章或者直呼他英文名Alan,我们认识整五十八年了,那年我十六岁,1962年我由北京到香港后的第二年,进了邵氏电影公司办的南国演员训练班,训练班负责人知道我是北京舞蹈学校科班出身,立马就安排了舞蹈课要我教,在阿龙《纽约灯火说人物》(简体版书名《戏梦纽约》)书中,他提到我在南国时教过他舞蹈,才提醒了我这段渊源。

严格地说我们1970年代在纽约才相识,当年纽约不大的华人艺术圈中,有人跟你用上海话提到南国和那么多1960年代在港台电影界的朋友,就自然而然地会觉得“阿拉是自家人”。1973年在我在纽约成立了“江青舞蹈团”,那时阿龙热衷于中国传统戏剧,是标准“票友”,罗大佑的序中消遣阿龙:“死皮赖脸的还老喜欢假公济私的上台表演。”我印象中只要有社区演出活动,他必定粉墨登场,什么角色他都可以扮演,可男可女可老可少,当然拿手剧目还是齐天大圣美猴王,这些舞台上扮演的不同角色,就像他日后在舞台下扮演的各式“妙人”一样,十八般武艺样样行。

1970年代中期,大纽约区有很多华人,却一直没有一个为华人服务的艺术社团,但有颇具规模的华人策划会,在中国城内很活跃。负责人之一王培对文化艺术有兴趣,他了解美国政府的文化政策,是鼓励推广多元文化,所以支持成立美华艺术协会,可以直接向政府申请文化补助经费。他询问过我的想法,当时我在纽约亨特大学任教,自己舞团刚刚成立,根本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工作;况且我感到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华人社区政治和人事都极复杂,谁也得罪不起还需要在夹缝中做人,同时需要有颗一心一意为人做嫁衣的善心。后来“华策”请到原本就在“华策”文艺部负责的周龙章,希望他独当一面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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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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