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建筑

新建村的废墟,婷玉的背影。

一个多月前,一位朋友从深圳来北京出差,出租车上,她热切谈论友人们的近况,说起了我们共同的朋友婷玉上了福布斯中国30位30岁以下精英榜。

这个榜单每年选拔各行各业600位优秀青年,不少人趋之若鹜。让它名声鹊起的是三位获奖人:“币圈贾跃亭”的孙宇晨、谷歌Chrome浏览器换皮红芯浏览器骗投资的高婧、还有因为创办贝米钱包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进监狱比上榜单早了半个月的姚坤杰。

出租车对话后不久,婷玉来家里做客,我们聊了整晚建筑、鸡尾酒还有摇滚乐。深夜送别,提起榜单,她在寒风中声若蚊呐,“热心前辈举荐上去的,虚名而已。”

她是那个榜单上为数不多的独立建筑设计师,上榜大概是因为一连串叫人眼花缭乱的建筑活动。她和马尧合伙,近三年的时间完成了北京中山公园来今雨轩、故宫角楼餐厅、雕爷牛腩新旗舰店、悦读奇缘亲子图书馆、北京人家品牌设计、未来城市实验室品牌设计等项目,项目类型横跨规划设计、建筑设计、室内设计和品牌设计。

但福布斯的3030榜单太局限了,无法概括婷玉和马尧在建筑以及其他领域中的行动与思辨。在建筑这个表象的行动之下,他们举办沙龙,发起发创社(Inspirado)实验空间,定期呈现具有实验性的艺术项目,他们关心民俗与神秘主义,执导戏剧并且亲身演出,他们也对脑科学、音乐等一切智识活动充满兴趣。他们还曾亲炙法国哲学家斯蒂格勒的教泽,完成“走向逆熵纪——社会雕塑、控制论与智慧城市”的学习。在他们的生活里,建筑不是主宰,而是对生命和思考的回应。

婷玉曾将清华大学建筑系馆置换成一台叙事机器,曾在钟鼓楼旁边将一条胡同的废墟涂抹成一条色彩的河流……构建出一种异于日常的空间,使观者的整个身体沉浸在作品的气氛之中,其引发的感性认识和气氛空间的变化,是一个持续性的动态过程。在她的作品中,建筑不再仅仅是为身体建造的居所,她对建筑的理解从“形和建造”转化为“事件和运动”,突破了已有的空间模型和建筑语言。

中国有三百万个建筑设计师,百分之九十五就职于大型设计机构和商业设计公司,剩下的百分之五,是独立建筑设计师。婷玉和马尧算其中的佼佼者。在不依附任何机构的情况下,他们不仅没有为生计所累,还充分享受着智识和创造的乐趣,不断地扩充着认知的边界。

不格,Bug

婷玉很喜欢《黑客帝国》,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新看一次Neo自我觉醒颠覆矩阵世界。救世主Neo是矩阵中的Bug,与婷玉有点相似。她把公司命名为不格设计咨询,BugOffice,去颠覆庸常的建筑陈规。

马尧相当务实。他谈论技术细节,谈商业模式,时常用存活、武器之类充满战争味道的字眼描述行业竞争。婷玉则天马行空,常常把对话带向形而上的境地。她笑称:“在bugoffice,马尧是office,我是bug。”

但他们有一层底色是相同的。

2017年北京大兴火灾后的大清退让地铁上出现了不少用床单背着孩子的女人,她们蓬头垢面,用哭得干瘪的声音乞讨。男人们拿着小超市里叫不上名字的一袋纸巾,轻声叫卖一包一元,目光低垂,不敢与行人相接。这是一场与空间有关的灾难,居住空间被焚之后,城市中最弱势的群体正被城市挤压出去。婷玉和马尧去拆除的现场,看到了正在发生的冲突,他们利用专业知识,参与制作地图,记录下正在清退的乡镇还有即将开始拆除的地方。这些地图一度在北京的冬天广为流传,有志愿者看到就会去相应的地点声援,为“低端人口”多争取几天收拾家当的时间,体面离开。

建筑师应当对人的空间负有天然的责任感,但这个群体中从专业出发介入这一事件的并不多。婷玉和马尧,是建筑师中的异类。

婷玉青春期剃了寸头,中学时曾在学校广播站播放GodFlesh长达7分多钟的工业噪音《Flowers》。“小学时读到了关于张楚的文章,就此开始听摇滚,慢慢接触到了9InchNails、TheSmashingPumpkins……”而无法消融自我融入环境的记忆能追溯到幼儿园,伙伴们围成一圈看蚂蚁,她站在一旁远远看他们。

长大后,她有意无意地警惕任何体系。“体系本身就有强大的吞噬力和奴役力,如果不保持距离,很容易被消化。独立建筑师很大的职责是用自己的思想和实践维护体系之外的独立和自由。”

婷玉在本科攻读语言,留学日本后研究民俗和妖怪学。在日本待了一段时间后,她意识到喜欢神话研究不需要当成专业去学,完全可以当成兴趣爱好。当时在神户大学的宿舍楼中,有一位备考建筑系两年的姐姐,因为日常接触,婷玉建立起了对建筑的兴趣,她意识到建筑是综合学科,有人文的部分,又是艺术的载体,又有技术的印记,可以更好地探索自己。她几乎从零基础开始备考,参加了半年后的入学考试,并顺利通过,转学建筑,成为日本六零后建筑大师远藤秀平的弟子,那位在建筑上启蒙了她的姐姐却抱憾落榜回国。

毕业回国后婷玉去了设计院,2016年初,她回家乡照顾生病的爷爷。到了3月份,爷爷的病好转很多,几个月前报名的一个设计竞赛需要她返回北京宣讲方案。她本不打算上台,但家里人一致表示爷爷暂无危险,应该回去继续比赛。比赛结束,刚从台上下来,就接到了爷爷去世的消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

这愈发让她觉得,人生规划是个伪命题,一切都是带有因缘的偶然际遇。在这次比赛的总结文章里她写道:“……这是因果推导与因缘碰撞之别,并非一种因果律的产物,并非一步一步沿着一个思维逻辑衍生的结果,而是一种因缘性的产物,是偶然里面生长出来的应然。乐曲的华彩段之珍贵,在于其难可逆料,是时机与才华在一瞬间摩擦迸发出的火花。锋芒毕露、因果明确的无尽重复,不是艺术,大约是偷懒与献媚。”所以她不为自己的未来设限,只要下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出现,随时可能放弃在建筑领域的营造,投身到全新的世界。既然如此,她很快选择了设计院之外的生活,为独立建筑师阵营加一份力。

马尧也离开了设计院,原因比婷玉的更具象。“在大型设计机构,一个建筑师只是一个螺丝钉,只要负责单一的功能即可。但建筑是整体的,从谈项目到签合同再到分配给合适的人以及如何参与现场施工,环环相扣。如果你永远只是画平面或者画楼梯,时间长了就变得只会做这一件事。”这不符合他把建筑当成毕生事业的志向。

2010年,马尧以山西省长治市高考理科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梁思成创办的清华大学建筑系,在此之前,他接受的是标准的小镇做题家训练,“缺乏文艺的启蒙”,选择专业浑浑噩噩,大一大二感觉仍是随波逐流,直到大三遇到周榕老师。周榕不只教设计本身,而是用各种方式引导学生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美,意识到审美和艺术文化上需要补足的方向。他开始喜欢阿尔瓦尔·阿尔托、石上纯也等建筑大师。

离开体制没有让马尧感到恐慌。他觉得这要归功于自己的人格特质,“我属于车到山前必有路那类型。焦虑袭来,你花时间去思考它,自然产生了第二个焦虑,没有休止。倒不如有事情的时候就努力做,没事情的时候就找点乐子。”这样,他们在设计项目委托不多的时候,还抽空翻译了全球最著名的艺术出版商费顿出版社的《DrawingArchitecture》,一本收录了30位普利兹克奖得主以及276张绝世手稿的剖析建筑文明的巨著。

马尧和婷玉翻译的建筑文明巨著。

婷玉自然能理解这一点:“人有两种驱动系统,一种是人际比较的激励系统,另一种是坚实自我、追求真理的荣誉系统。掉入被评价上瘾的陷阱,渴望在各种比较系统中胜出,非常容易被虚荣吞没。我身上可能不存在前一个系统,不去和别人比较,摆脱标尺来理解自己和别人,可能能获得更大的自由。”

独立建筑设计师在中国的境况会好转吗?马尧和婷玉持乐观态度,“市场正在接受小型设计机构,不再依赖大型的设计院,未来会有更多的需求找到小型事务所。”这不是痴人说梦,而是有着现实的考量。

改革开放半个世纪以来,中国走完了世界上其他国家几百年的历程,已经过了飞速城市化的年代,奥运前十年的大修大建不复存在,但过快的新陈代谢留下了大量今天看来不合时宜的建筑,有待更新,还有被忽视的乡村与山林——比如深山中做一个书店的乡村建设项目,都很适合独立建筑师的胃口。

作为艺术的建筑

在马尧的故乡平顺有一栋唐末古庙。去到那里需要在盘山公路上开几个小时的车,非常疲惫,但到达院落后,整个人会被穿越千年的格局接管,一扫疲惫。马尧觉得,这种刻骨铭心的审美冲击正是艺术区别于日常的重要分野。在这个建筑被等同于盖房的时代,人们忘记了建筑本质上是与古典音乐、架上艺术相提并论的艺术形式。不同的地方是它多了一个甲方,还要有实用的功能性。

无限逼近建筑作为艺术的边界,也是作为建筑师的马尧和婷玉的梦想。

作为艺术的建筑活动通常需要激发公众的互动,创造一种公共艺术体验。马尧曾经在一个小区打造了社区高尔夫,一个高出地面的台子,如果有人上去玩耍,就会吸引别人的目光,人与人的连接便建立起来,一项造价昂贵的运动与平民化的社区生活也结合了起来。

孩子们在马尧设计的社区高尔夫上玩耍。

婷玉的“胡同棉花糖”也是一次肉身和胡同的碰撞,是她作为栖息在城市中的个体对这座巨变中的城市作出的一次微小回应。这种类似行为艺术的事件是临时的,因此剩余的作品可能只有事件的照片、录像和记忆,进一步强调了短暂经历的重要性和有效性。“site-specific,又称‘特定场域’,是处理艺术与特定环境之间关系的一种方法,我做的东西也总是在回应某一个特定的场地,会呈现出每一处场地独有的特征,也就是在地性。”婷玉说。

关于把建筑作为艺术的表达之道,还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马尧大学时做过一个建筑项目,叫「光,复兴(Light,Revitalizaton)」获得了VELUX国际大学生建筑设计竞赛全球第1名,实现了中国零的突破。

这个作品旨在“复兴生活、自然、时间的一种关系”,将二十四节气和北京的建筑传统融合。在胡同顶上加上镂空的天窗,随着节气的变化,太阳的高度角不同,在生活的区域形成了不同的光斑。光影的变化让行走其中的人意识到时间的流动,提醒当代城市依然与古老的历法保有联系,连接现代城市与传统文化。在这里,建筑变成了多元的容器,承载人、生活、还有光。

马尧获得了VELUX国际大学生建筑设计竞赛全球第1名的建筑项目——“光,复兴(Light,Revitalizaton)”

这种基于身体和事件的差异化视角时刻提醒他们要关注生活和人本身,要关注那些具象的细微的故事和情感,并以此作为实践中至关重要的一点。“我们在学校接受的建筑学教育所依托的是一套严密的知识体系,基于一种高度逻辑化和抽象化的方法论。这使得我们在刚刚开始实践的时候有很大的惯性,往往很粗暴地将一套设计观念强加给建筑的受众。”

事实上,建筑虽然不能改变社会性质,却可以让它局部的质地变得柔软,更有人情味。这种对建筑超越钢筋水泥结构的追求贯穿了婷玉和马尧的设计。

他俩最推崇的建筑师石上纯也就做过很多这样的实践。他为日本的一间学校打造了多功能活动的广场,把光与影投射在大地上。“对于一个活动广场来说,这当然超出了它实用的极限,但足够纯粹和极致,我觉得这是设计师自由创造的产物。”婷玉说,“石上纯也是那种尊重每一处基地独有特征的、不贴标签的建筑师,他认为不管再小的物体当中都是有空间的。材料与空间之间也存在着某种关系。他关注使用者对自己的作品的反应,在意建筑传递给人的东西,曾经在演讲中展示用监视器拍摄的人们在神奈川工科大学KAIT工房中的一些自发行为并加以分析。”

在某些方面,婷玉和马尧比石上纯也走得更远。

他俩曾经在北京的一座山上做过一场沉浸式戏剧。婷玉把坂口安吾的《盛开的樱花林下》改写成剧本,让演员穿越山林,以现实中空间的转换对应剧中场景的转变。设计这出戏的思路与建筑同构。观众和演员要与场景发生互动,那些演奏琵琶的人如何出现在无边舞台恰如建筑设计中的流线,而观众如何把多处场景的感受根据行进道路叠加结合,感受到戏剧的张力,同样与建筑中动线的安排相一致。解决戏剧表演在山中的难题时,同样涉及到了建筑的手法。用锂电池和逆变器提供电力,结合山体形状专门设计了供电的线路,结合环境和自然之物遮蔽人工的痕迹,确保观众待在由光营造的氛围中。

这种打破建筑和戏剧边界的行动引发了艺术界的关注。尤伦斯艺术中心邀请婷玉和马尧专程去讲述他们如何实现流动的戏剧与定形的建筑的同构。对他俩来说,这也正是建筑这件事特别有魅力的地方。“我们对脆弱和短暂的想法以及这些状态如何存在于我们所身处的公共和私人空间感兴趣。想通过各种媒介来探讨这些想法,这些建筑以装置形式存在,或者在公共艺术活动中充当角色,成为和时间、和生命对话的‘新建筑’。我们在平时工作中处理的项目类型不限,但会在不同的项目类型中寻找深层的逻辑共性。”

婷玉在尤伦斯活动现场。

接触的项目类型越多,他俩越深刻地感受到,建筑不是独立运行的行业,各行各业都与之相关。但马尧和婷玉的出发点并不是跨界,而是历来坚持的“广义建构”。

马尧解释道:“其实生活中许多事情都用到了建筑学的思维,写文章如何梳理结构、调配语意都是建构。产品经理如何与用户发生连接并且完成策划也是在建构。艺术也不例外,用建筑的思路和视角介入当然成立。一切都是建筑。”

整体设计观

李银河书店设计图。

为了给李银河设计书店,马尧和婷玉调研了全国五十多家书店。他们的关注点并不在大多数建筑师们盯着的视觉和装修,而是书店作为空间的本质与流变。

调研的结果是一份白皮书,关于书店的九大分类以及进化模式——从知识的集散地变成了新型城市消费场所。他们意识到,有了互联网,知识传播的途径改变了,就要为李银河的书店寻找新的定位,把这里变成李银河知识付费的线下空间。就连放什么书都给出了建议——不要试图做得大而全,只卖李银河和王小波写以及推荐的书。因为他们没有成熟的供应链体系,更缺乏专业的选品团队。

带着这份白皮书,他们开始设计书店的空间,规划了一个流水与岛屿为概念的画廊书店。李银河收养了一个儿子,叫壮壮,热爱绘画。马尧和婷玉把书与活动当成散布在空间中的岛屿,剩下的部分则用壮壮的画来如水一般填充。画廊空间与“岛屿”在他们精心设计的书架之间有机融合。

但书店项目却最终因为甲方之间的矛盾落地不成。马尧把建筑比作电影来安慰自己,“时间尺度上相似,打造一个作品需要数年时间,而且也都需要多工种的协调。最后谁都不知道哪一环节没跟上把整件事情搞砸。”

传统的建筑设计服务,也就是大型设计公司和设计院的工作,只做甲方安排好的事情。目标客群、单价、定位等关联消费体验进而关乎设计思路的细节一概不过问,“拿到任务书画图就完事儿了”。建筑师是专业的,甲方往往并不专业,“不具备运营和产品研发的能力,甚至不清楚即将落地的项目以何种方式与市场交互。”婷玉和马尧做设计,绝不以出设计图为目的,他们思考的是如何用设计解决问题。

“整体设计观”就是他们思考的结果。把自己当成项目发起者,从播种阶段介入设计。因为“设计是一个广义的存在,建筑是表象,往里是空间,再往深,空间意味着事务和人的运营模式。这些东西都不是狭义设计的一部分,但却在未来决定了设计的成败。”

“整体设计观”最早形成于2014年。那时马尧大学还没毕业,参加了一个关于互联网时代商场如何设计的竞赛,从那时起,他意识到建筑不会孤立存在,而是与变化着的现实紧密、多元地相连。他在比赛后坚持研究、思考商场设计与社会的关系。2018年,他们被阿里负责新零售的部门请过去专门做了一场报告,此后还在清华大学带了一个秋季学期的Studio,题目便是新零售与城市创新场景设计。持续学习和研究的过程中,婷玉和马尧找到了更多的他山之石,比如创办于1980年代的日本茑屋书店,“他的数据驱动模型和选址思路直到今天都领先中国大多数城市的商场。”

做任何建筑,他们都会研究甲方以及商业模式,然后才展开设计。“曾经只做设计,画图之后才意识到甲方根本没有钱来完成。但现在把自己作为项目的共同体,就会事先搞清楚所有的条条框框。”

2017年末,一家深圳的西餐厅邀请不格工作室设计品牌的视觉效果。他们研究了海量的餐厅行业的内容,带着雄厚的研究基础,他们做好了品牌的Logo,给甲方阐释了自己的思考。餐厅老板一听,索性把室内的空间设计也交给了婷玉和马尧。从那之后,他们更自信了,每一个经手的项目都从研究性工作开始,把设计当成一种工具,回应研究的结论。

北京昌平十三陵旁,有一个曾经的轴承厂,三栋厂房,高低错落。马尧和婷玉把这里改建成了精品酒店。轴承厂建筑诞生的年代能追溯到红色岁月,正面留下了文革时期的标语,不是那种刷上去的油漆标语,是铭刻在墙体上的浮雕,改建成酒店时,马尧坚持不能把这些细节抹去,他要把六七十年代的风尚保存下来,让今天的人借助建筑对过去的岁月有所了解。

另一个经典的案例就是北京中山公园里的来今雨轩餐厅。它兴建于1915年,民国时期一直是社会名流们聚集的地方。文学研究会、化学研究会乃至抗日救国会等组织都在这里集会。但后来这里日渐荒废。婷玉和马尧自2019年以来接手这个项目。来今雨轩原生的木质结构,正巧处在中国传统的斗拱和现代风格的行架过渡之间,他们认为历史赋予的独特性值得保存。但那里后人加了一个吊顶,遮挡了木结构。因此,他们给出的设计方案是拆除吊顶,裸露建筑本体的结构之美,而且加装灯光来突出这份历史的礼物。

今雨轩。

最近婷玉和马尧即将开始的项目中,有一座复古的赌博博物馆,在湖南的洪江古城,是近400栋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中较大的一个。他们试图在这里重现中国古代赌博的样貌,“最近在看资料,研究各种古代赌博游戏的进化史。”

网络编辑:阿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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