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柒停更之后,我去体验了一把务农博主

收获季,秋收时。

很多城市年轻人重返大自然,亲近土地。

这么多重返大自然的年轻人,自然少不了喜欢搞事情的城画体验官Kelly了,看大家在山里玩得这么开心,她也决定去待上两天,如果体验良好,或许就待着不走了。

她选择了广东中山一家融合了作物种植与加工品生产、采摘制作体验、自然教育等模式运营的农场,在里面呆了2天。在这两天里,她经历了什么神奇的事情?以下为她第一人称自述。

城画体验官Kelly

23岁女编辑,努力体验一切你想体验又没体验过的事。

本次体验地点:旗溪生活农场

△旗溪生活农场地图。(插画:阿润)

△旗溪生活农场玻璃房,也是他们的办公区。

在地里干了2小时农活

我开始想念珍珠奶茶

看网上那些美美的务农博主都喜欢穿棉麻衣服,我也准备了几件同款。负责人小郝打破了我的幻想:“穿牛仔裤干活很方便。”

第二天早上6:00,我起床了。一看快迟到了,匆忙洗漱了一下便跑到田里。趁着野姜花上还沾着露珠,便把它摘了下来。感觉自己像车间女工,手摘着摘着就有了肌肉记忆。可转眼一看,阿姨已经摘了10斤野姜花。

△由于没有手套和水裙,我还收获了一双沾满粘液的手和一身湿漉漉的衣服。

化妆上班在这里是不现实的,只会给自己徒增痛苦。这才距离起床2小时,我就已经被露珠和汗水打湿了3次。8:00,我和工作人员一起把野姜花放在蒸馏机里。透过蒸馏房里的玻璃映射,我看到了自己浓重的、没被粉底遮住的黑眼圈。

△蒸馏房,将野姜花称斤,放进蒸馏机里提炼出纯露。

9:00后,属实算是烈日炎炎。今天早上的主要任务是播种蒜苗。在负责人东海的教导下,我努力“驯服”手中的锄头、铲子和耙子,让它们听我的使唤,原来不把土铲得到处乱飞这么难。

手机是充电5分钟,通话2小时。我是锄地20分钟,喝水2小时。虽然很累,但本着不被工作打倒的信念,我在田间奋力耕耘了2小时。原本穿了件超薄罩衫用以防晒,但由于10点的太阳太热了,差点眼前一黑。

△我把防晒衣罩在发烫的相机上。远远看去像个稻草人。

11:00后,地锄好了,蒜苗也种下去了。休息了15分钟后,东海告诉我,我们还要去育苗。在我眼里看来,育苗就是捏一颗豆子,把它放进土里,再拿一些土盖上。可东海却像个绿手指一样,随手一摸就知道哪棵植物缺水缺阳光了。

经历了如此充实的早上,我不免对下午的工作量感到恐慌。在我的“都市时间表”里,我习惯早上给自己安排少一些工作,慢慢进入状态后,下午开始推进比较棘手的工作。

不知道这里是否也会将最重的任务放到下午?但是,能躺在床上午休,还能午休近3个小时(因2点天气炎热不适合下田,这里的夏天都是下午3点才开始工作)不需要趴在办公室午休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下午3点,我来到办公室,拿出昨天傍晚摘下的洛神花,开始做洛神花果酱。尽管在重复搅拌的动作,却让我产生一种在认真生活的幸福感。只是,在某个走神瞬间,我的勺子漏了一勺果酱,掉到了桌上。

△这些果酱都用以售卖。

这个点难免不走神,午后剥着剥着洛神花,味蕾提醒我“该喝珍珠奶茶了”。而摆在我面前的是凉白开。实不相瞒,从早上10点喝白开水那会,我就已经想喝奶茶了。

临近傍晚,田里没这么热了。我出来锄地了,小虫子也从地里钻出来了。每铲下一块土,就会有两三只奇奇怪怪的虫子冒头。不一会儿,母鸡纷纷走过来抢虫子吃。在鸡鸭鹅的叫声中,我耕耘了1个小时。

浇水后趁着天还亮着,天气比较凉快,我们走到了洛神花田,赶在天黑之前摘了10斤洛神花。原来在乡村办公,也要经历下班前“加塞”。好在,终于结束了。

做完这些活已经晚上7点了,吃完晚饭后我回到了居住的地方。一天的体验下来,我只想洗个澡。数不清自己出了几次汗。一整天没戴手套的我,指甲缝隙里是黑色的泥土。手背和手臂有一些细细的划痕,脚腕有蚊子包……

洗澡途中一只像蟑螂的虫子飞进了浴室,在城里长大的我属实是完全没见过这种“大场面”。躲开了停留在我衣服旁的虫子,我匆匆洗完,爬进被窝,结束了这一天。

如今的乡村

和以前的乡村真的不大一样

我开始回想晚饭时和我的“农场同事们”的一些聊天。

我:“你们做饭太好吃了!毕竟,我通常在便利店解决早中晚饭。”

他们一下就好奇了:“你怎么解决的?”

我:“早上在公司楼下便利店买两个茶叶蛋和一杯奶茶。中午买个便利店自制饭团或者大碗杯面。晚上下班了,买两个鸡肉块或者肉卷。”

他们:“听起来不太好吃。这样生活能健康吗?”

我:“不算太健康,但也能维持基本营养吧。”

△他们的晚餐。每天都有不同的小伙伴“掌勺”,负责当天的一日三餐。

△午饭的冬阴功汤。汤料里需要用到的香料都是他们团队种植的。

我:“你们晚饭后一般会做什么?”

他们:“用手机或电脑浏览资讯,有时候和朋友家人聊聊,但不多。翻阅一下自己喜欢的书,或者看看电影。”

我:“我下班的时候,可能会和心动男孩一起在外吃个晚饭,或者和朋友逛逛街。不过也可能会突然加班……你们不需要加班吗?”

他们:“我们天黑就下班,毕竟地里也黑了。晚饭后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放空时间。”

听完最后一句,我狠狠羡慕了。

△他们的休闲区域,摆放着许多书籍。晚上他们偶尔会在这拿一些书看看。

他们没有对我的“都市生活”表示羡慕的情绪。这让我感觉有点难受。大概是抛出一个话题,却像一锤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我以为,他们多少会对“城市生活”有所怀念。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下班就是真正的下班,不需要像我一样,下班后还得努力追求“愉悦感”。可是,他们也是90后,为什么会在二十几岁选择过这样的生活?我感到不解。

他们在这里,能找到属于他们的成就感吗?他们真的能抛下城市里属于他们的一些责任,以及一些欲望?他们就没有在午夜梦回时想念过肯德基?我决定带着这样的疑问多了解他们。

在乡村工作,真的那么简单?

他们有快乐,也有不快乐

第二天早上,我在彦锋的带领下参观了他们的工作室。一幢4层小楼。一楼是工作区域。如果说昨天我的劳动属于“一产”,今天我就来到了他们的“二产”地带。空气中弥漫着香香的味道。

清晨结束农活的彦锋,准备将罐装姜黄粉贴上标签。我和他一起贴了2个小时,也才贴了两箱。我一边贴标签,一边和彦锋聊天。

2016年,他从北京某知名高校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北京某高校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月薪3千。“父亲有长期慢性病,他来北京治病。无法立刻解决家里的问题让他感觉非常自卑,选择这份工作逃避自卑也无济于事。”

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父亲的疾病,和姐姐的矛盾。2018年,他在经历几次职业尝试后选择遵从本心来务农。“我发现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并没有那么多人对我赋予很大期待。”

△临走前彦锋向我强烈安利的一本书。

彦锋的另一位同事小清在制作软皂。我发现小清在研究学习手工皂的制作,并向我展示了她最近研究出来的新品——金盏花手工皂。

小清是95后,2019年从广州某一本院校毕业进入银行工作。但她觉得比起通过社交达成某些事项,更享受独自做好一件事的感觉。2020年年初,她辞职,偶然来这里体验了这样的生活后,她选择留下来,开始研究手工皂的制作。

△小清的工作桌。

很多人来这里体验一下又离开了,他们是留下来的那些。毕竟适应乡村生活不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比如顶住一些外界的压力,扛住父母的盘问和朋友的关心,要有做体力劳动的耐心并从中发现乐趣,还得调整自己的收入预期和消费习惯……

他们很少谈论父母,“父母”成为他们心里隐约的伤口。东海有时也会害怕过节,因为回家时常年务农的父母亲戚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也会走上务农的道路。偶尔,朋友也会来看看他们。

通过和他们的聊天,我能感受到他们非常坚定,也能习惯自己现在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和城市、互联网的一切完全划清界限彻底告别。

他们偶尔也需要去超市购买生鲜,上网收集资料,了解相关资讯。当他们想念城市的一切,也可以灵活安排工作后出去走走……

●●●

此次务农,我想象中的一些画面并没有出现:担着重重的水壶浇水、在藏污纳垢的厨房用柴火烧饭、女孩子务农会因力量等原因受到歧视……反而看到了这些“新农人”做出的一些更方便务农的改进:

乡村里也可以拥有干净、智能的做饭环境,只要你愿意,从零开始了解、学习一项或多项技能并不难,女孩子也可以根据自己擅长的领域在农场找到自己的价值……

△井然有序的乡村,同款垃圾分类。

农场动物

如果有一天,我要考虑回到这样的乡村工作,我考虑更多的或许并不是如何适应乡村较为落后的环境的问题,而是考虑:在如此缺乏工作机会的地方,我能做些什么?我如何放下城市里让我牵挂担心的种种?我要如何独自面对晚上7点过后的宁静?我的成就感该从哪儿获得?……

目前,我对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所以我决定明天准时回去上班了。

网络编辑:柔翡

{{ isview_popup.firstLine }}{{ isview_popup.highlight }}

{{ isview_popup.secondLine }}

{{ isview_popup.buttonT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