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狮少年:现实主义动画电影的地平线

很多时候《雄狮少年》中的人物是隐藏在狮头背后狮身之下的,也可以说,影片试图关照的群体正是不被看到的大多数。

发自:北京

责任编辑:杨静茹

动画电影《雄狮少年》首映礼当天,监制张苗见到导演孙海鹏,孙推了个寸头,张开玩笑说,他眼镜一摘就是阿娟了。孙海鹏不好意思地笑,人多场合下他不太说话,显得很腼腆。

阿娟是《雄狮少年》中的主人公,瘦弱,胆怯但很懂事。父母在广州打工,他和祖父一同生活在南方小村里。阿娟有两个朋友阿猫和阿狗,机缘巧合,三人决定去参加舞狮比赛,之后经历了拜师、友谊赛、家庭变故种种。

“没有流量没有明星没有IP。”张苗说。他担任过诸多高票房电影(《战狼2》《你好,李焕英》《无名之辈》《我不是药神》《流浪地球》等)的制片人和发行人,《雄狮少年》在他看来是一部三无产品,没有转换把手。加上疫情防控形势下大银幕冷清,许多影院取消放映,张苗将这些视为绕不过去的高山,“但是我想动画给我们的最大可能性是什么?是表达的自由,是美术表达的自由,是所有表达的自由。”

▲张苗

12月8日,为期三天的点映开始,口碑初显。

大量细节构筑了真实的故事背景地岭南,骑楼、榕树、木棉花、煲仔饭;个体叙事映射群体,留守儿童、失意中年、城乡发展落差中的农民工。不同于三维动画一贯沿袭的神话或低幼向内容,《雄狮少年》描绘的是实实在在的当代生活,是难得一见的现实主义动画长片。

很多时候《雄狮少年》中的人物是隐藏在狮头背后狮身之下的,也可以说,影片试图关照的群体正是不被看到的大多数。临近片尾有一段清晨的广州城群像,刚上班的中介在街边喊口号,地铁和斑马线上路人行色匆匆,富士康工人穿着灰色工服——他们面目模糊,构成大银幕上久违的打工人的群像速写。

更扎实的现实主义在于对弱势者困境的叙述。如果说阿娟阿猫和阿狗在村里面临的最大难题是被揍被取笑,那么阿娟父亲在工地摔伤成为植物人、没有医疗保障、家庭收入中断才是更强势和难解的题。好不容易在舞狮一事上获得信心和冲劲的阿娟必须只身前往城市,成为众多农民工中的一员。

影片中,两场天台上的戏形成强烈对照。故事之初,三人决定舞狮便是在一幢老旧的居民楼天台,那是村子高处,四周是低矮的房屋和鱼塘,灯火通明的祠堂里舞狮队在练舞狮,是为起点;舞狮决赛前夜,阿娟来到广州所住群租房的楼顶,天台变成了低处,陷落在高耸林立的大厦间,不远处是即将开赛的荔湾公园,阿娟通宵舞狮,最后决定放弃比赛,是为终点。

人物不可见,于是狮头作为内心精神的外化,最后高挂于擎天柱上。“中国哲学推崇内心状态。片子通篇在讲,只要心里装着鼓点,那一刻阿娟已经是雄狮了。”

实际上,在现实的舞狮中擎天柱并不存在,编剧在最后的大赛终点高桩前又设置了一根更高的高桩,任谁也跨不过去,提醒舞狮的人心怀敬畏,又勾起人挑战的渴望。导演及制作团队在更多场景中加入了它,小镇广场、祠堂或是舞狮队的训练室中。

它在电影内外都变成一种象征。2019年夏天,孙海鹏

登录后获取更多权限

立即登录

网络编辑:梁淑怡

欢迎分享、点赞与留言。本作品的版权为南方周末或相关著作权人所有,任何第三方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即为侵权。

{{ isview_popup.firstLine }}{{ isview_popup.highlight }}

{{ isview_popup.secondLine }}

{{ isview_popup.buttonTex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