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我是亚洲人——何洁“摔跤”之旅

何洁频频在红地毯上“失足”,也没有一句失口那么严重 图片由天娱传媒提供

 

    3月8日,武汉,何洁醒来得晚了点,她是凌晨从长沙坐车赶过来参加“给脑瘤女学生献爱心慈善签售会”的。对何洁来说,这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新闻会。
    何洁这几天在为自己会不会变成秃子烦恼,天天做头发都会被扯掉很多头发,这一天她把才染的金发撒开披在肩上,没有弄头饰,“发胶也没喷”。
    发布会按常规进行。记者按通稿提问:“你的头发要保持金色,是不是经常都要染?”何洁按通稿回答:“黄色很容易掉,每个月都要补染两次左右。中间要拍广告,又必须按要求换颜色,就得先漂两次,再染,再重新漂,重新染回来。”之后何洁自作主张地加了一句“幽默”:“我真后悔我是个亚洲人。”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听见我说了‘亚洲人’三个字,我就知道完了。”何洁马上开始祈祷记者没有听到这句话。
    祈祷没有奏效,之后几天“我真后悔我是个亚洲人”成了各娱乐版头条,媒体从各个方面批判何洁的无知和弱智,愤怒的网友纷纷发帖:“我们也真后悔何洁是亚洲人。”
    “我的原意是说头发难弄,但我的确说错话了,我只怪自己的嘴。”何洁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摔跤,再摔一跤
    2005年8月,超女比赛结束后,第四名的何洁从长沙回了老家贵阳看父母,她一直“感觉有点飘”,一家人上街给弟弟买衣服,她被人在商场里认出来,还处于超女激情的人们把她夹在人群里,一个广播站的人想把她拖去广播站唱歌,后来还是姐姐奋勇把她从人堆里扯走了。
    假只放了两天,李宇春、周笔畅和张靓颖总决赛,何洁跟所有超女一样,被要求回长沙陪战。她坐在侧台,“旁边坐着黄雅莉,也没怎么说话”,何洁从主角变成了观众,她第一次感到孤单。
    孤单的感觉转瞬即逝,第二天何洁跟着李宇春她们一起浑浑噩噩去了北京,开始“上班”。“上班”很简单,第一件工作就是“超女巡回演唱会”——站在大舞台上,把比赛时的拿手曲目再唱一遍。但何洁还是很感动,她是第一次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给那么多人唱歌,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荧光棒,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此后何洁的工作就是“表演感动”。“当时最多的应该是见记者。”何洁和其他超女一样,成了明星,却没有相对应的作品:没有专辑、没有电影,何洁还算有一首单曲。
    她带着单曲开始了马不停蹄的受访,成长经历、比赛故事被媒体反复写了几轮,记者没得问,何洁也没得说,但人们还是想看票选出来的超女,粉丝们还是想看偶像。
    超女被迅速转化为产品,她们开始拍戏、拍广告。
    拍广告也没有难度:一帮超女一起上,拍的时候一个人在镜头前唱:“浏阳河……”其他四个人就在后面乱闹。“浏阳河有很多瓶子,每个瓶子都得让我们拿着,我很厌烦那种感觉。”何洁很快对“上班”产生了厌倦。何洁的烦躁和膨胀到了一个小高潮。
    2005年11月,何洁受邀去海南参加金鸡百花电影节颁奖礼,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个“主流”邀请。跟她同一架飞机的还有冯巩、朱军和斯琴高娃——何洁眼中“真正的艺术家”。“冯巩跟朱军聊得很开心,斯琴高娃跟同伴在聊,大家都在聊天,就我一个人坐一排,也没谁来搭理你。”何洁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看她,连拿水杯喝水都紧张,感觉气场一阵一阵压过来,好不容易熬到下飞机,结果粉丝又追到机场来献花。
    那是何洁第一次希望自己没有粉丝:“盒饭冲过来给我献花,斯琴高娃老师就从我旁边走过,没有人给她送花,我尴尬到不行,但又不能不理粉丝。”“盒饭们”把何洁簇拥到了组委会汽车上,斯琴高娃、朱军他们都已经在车上坐着了,“我抱着花,扔也不是,抱着也不是,想上去献给斯琴高娃老师好像也不对”,何洁就抱着那堆花坐在汽车的角落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过多久,她就在红地毯上连着摔了两跤。
    从此她开始了自己的“摔跤之旅”。


氢气球戳破了
    何洁的第一跤摔在造型上。
    “那时我总是喜欢去买一些特别难看的衣服,但自己却总觉得很好看”。天娱公司一下签了很多明星,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何洁就自己给自己定了目的“独一无二”,这也是她摔的第二跤。
    当时何洁一门心思要做“中国的克里斯汀娜”,她像克里斯汀娜一样在耳朵、鼻子上打洞,一样地咬字、发音,甚至在舞台上穿起了渔网透视装,要做中国音乐界的酷女。结果被媒体嘲笑是模仿小甜甜布兰妮。
    “我要唱的那个声音是中国没有的。”何洁要准备发第一张专辑了,“独一无二”变得越来越重要,她的原则是别人让她唱什么,她就不唱什么。
    “我听自己的声音感觉很乖,但我性格又不是乖乖女。”何洁太专注要做中国第一把声音了,专辑录得并不顺利。第一首歌《爱你与你无关》,何洁一直努力向克里斯汀娜的发音方式靠拢,制作人一直纠正她,要她把腔门打开,去掉假声,录完之后,何洁坐在车上听,发觉还挺好听的。
    第一张专辑一进入宣传期,何洁就开始烦上加烦:“我从来没有这样安排过宣传,天天都在回答同样的问题,我就跟记者说,你们回去看通稿吧。”
    “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整个状态特别怪。到了采访地,有人冲上来给我献花,我觉得很烦;别人来采访我,我觉得这人好假,我有什么好采访的,跟他说话整个状态就像灵魂抽空了一天,挂在那儿,只觉得他长得特别丑。”何洁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得罪了很多媒体。
    何洁很快从乖巧懂事的“洁宝宝”变成了炒作、整容、作秀的无知女——没有人可以告诉一个明星,此时应该怎么做。
    新专辑宣传结束之后,公司给何洁放了一段时间假,这是她从超女比赛结束以来,第一次放假。“那段时间,我上网突然看不到我的新闻了,刷新闻也没有我的新闻更新,我觉得我像一个氢气球,被人发现而且戳破了。当时觉得很慌,觉得我是不是已经过气了。”何洁放假的一个月,每天都跟自己发誓:如果还能再出专辑,说什么都绝不发脾气。
    一个月假期过去了,何洁兴致勃勃准备上班,突然发现过年放假了。“没当艺人之前,我可以一个人吃一大碗炒饭,从开始做第一张专辑开始,才真正意识到,减肥很重要。”直到2007年,何洁才刚刚开始明星入门。
    “本来我比赛的时候都是边跳边唱的,我没有必要去逃避这些事实。为什么之前不愿意唱舞曲?是因为我觉得现在唱舞曲的人太多了,我不想跟他们挤,现在我想通了,自己就适合这种东西,为什么不做呢?”何洁也慢慢厌倦“火山娘娘”式的奇装异服,开始简单路线。
    第二张专辑是2007年10月初录完的,此时何洁更懂事了一点,知道宣传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被问同样的问题也不会觉得烦,她还学到两招:表情要会笑,以为她的脸如果不笑,就让人觉得难接触,容易被人说耍大牌;语言要三思而后行。第一个笑脸她已经熟练掌握到微笑到抽筋,回答问题是她下一步学习的重点。
    何洁开着车,说起找回自己的话题,没注意十字路口转灯,在红灯前急刹车,手把方向盘说:“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我自己呢?”

 

(责任编辑 孟汤  朱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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