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失败的事情都是错的”

作家陈丹燕担任纪录片《萨瓦流淌的方向》的导演，她希望在片中呈现出不完整性和不确定性。 （受访者供图）

“通常我会放下写过的地方，这一次却放不下。”作家陈丹燕说。

2014年，陈丹燕第一次到达塞尔维亚。1990年代，她便以“背包客”的身份走出国门，可若不是出于对《哈扎尔辞典》的热爱，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踏上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首都贝尔格莱德被摧毁又重建过四十次。最近一次灭顶之灾，便是1999年科索沃战争时期的北约轰炸。街区不时可见半废弃建筑，墙上满是艺术家们留下的瑰丽涂鸦。半夜轧马路，陈丹燕掉进因年久失修出现的大坑里，崴了脚。在山间古老的东正教修道院里，她目睹了帕维奇笔下的湿壁画，画中圣人们睁着巨大的漆黑眼睛。

这里的颓败，混合着某种奇异的色彩。陈丹燕把它们记在自己的“地理阅读笔记”《捕梦之乡》中，也留在了一台GoPro摄像机里。再次游历时，她萌生了用影像讲述塞尔维亚故事的想法。

机缘巧合，陈丹燕得到机会，代表中方与塞尔维亚合拍一部纪录片，她亲自担任导演。2017年,中国摄制组奔赴巴尔干半岛。第一次杀青在2018年，初剪完成后，陈丹燕发现有需要补充之处，翌年又去拍摄，由于经费告绌，她只能独自飞过去工作。

2022年1月，广州第八届金红棉影展上，陈丹燕带着这部片子参加了放映。影片的中文名叫《萨瓦流淌的方向》，英文名是“The Storage”（仓库）。

陈丹燕说，自己“不想拍一个苦情的故事，也不想拍一个中国人怎么去旅游的故事”。在拍摄过程中，主题逐渐明晰。片中一位主人公米兰科维奇教给她塞语单词Riznica ，特指存放珍宝的库房。

米先生守护的“库房”，是塞尔维亚最古老的书店Geca Kon。书店隶属普鲁斯维塔出版社，在南斯拉夫时期曾坐拥上千家门店，私有化浪潮席卷之后，规模日渐萎缩，只剩这家旗舰店。作为总经理和总编辑，米先生每天都需要应对断裂的资金链和随之而来的官司，但即使艰难，他还是为诺奖作家伊沃·安德里奇的著作出版筹来了印刷费。

“街上其他书店都私有化了，只有它保持着原样。书架和梯子还是1934年的时候就用的，大战前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