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雪”的老人

现在的新疆,冬天来得很早,却进入得很慢,雪也下得越来越少,越来越薄,可我是我老祖母的孩子,是农民的孩子,总是隔着窗户盼望着雪溅旷野的那一场场疯狂

责任编辑:马莉

新疆的冬天来得很早,却进入得很慢,雪也下得越来越少,越来越薄,可我是我老祖母的孩子,是农民的孩子,总是隔着窗户盼望着雪溅旷野的那一场场疯狂,只有那样的冬天,小麦和春天才会裹紧自己饥饿的心事,经过一场短暂的送别,饱满会让大地长出幸福的坡度。

云层在深蓝以下,矮墙在云层以下,阳光被深蓝吸吮之后,像一堆熟透的果子从云端坠落。早晚时分,这些果子是彩色的,只有晌午才是青白,在坠落的过程中舞出青白色。我的祖母,常常坐在矮墙底下,这两种阳光从矮墙上侧翻下来,罩住她已经老去的身影。她在缝补她的衣裳,一件件,零零散散,像是被她染过的心事。而她更像是云的亲娘,剪了这件,补住那件;拆了那件,补住这件,永无休止,所有的破洞,其实都是她亲下了剪刀剪出的迷惑,也更像是升腾在她心上的一块块云,她将她的心云缝补成一件件可以遮挡疯狂的外衣,然后,穿上它们等待漫长的冬天来光顾她的盼望。

天怎么还不下雪啊?她感叹道。这是她的口头禅。一年四季她都在念着她发明的这句咒语,让人觉得,她活着的时候,新疆农场里的大雪总是比现在要白一些,厚一些……

她是个疯子。一共生了十个孩子,在生下我的六姑之后,她自然疯了。我的六姑和我的姐姐是同一年生的,她大概非常愤怒,连老天爷都来捉弄她:疯了之后她常常分不清六姑和我的姐姐到底哪一个才是她亲生的孩子。为此,她常常举着爷爷赶马车用的长皮条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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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莫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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