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忆施蛰存先生及其他

(本文首发于2022年3月31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刘小磊

施蛰存先生在北山楼。 (沈建中/图)

年前,退休不久的老同事、施蛰存先生长孙施守珪送来刚出版的施蛰存遗稿《北山楼随劄》(上海人民出版社,2020)。这是根据施蛰存留下来的他为研究古代文史所做的读书摘抄笔记整理的,凡二百余条,内容丰富,可见其学术兴趣的广泛和博学。这本书勾起了我对施蛰存先生的回忆。

《唐诗百话》出版前后

我只见过施蛰存先生一次,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但知道他的名字、读他的著作就更早了。最早知道施先生的名字,可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复旦大学中文系上“中国现代文学史”课时,听老师说起过施蛰存是三十年代著名的小说家、他主编的《现代》杂志,以及他因为劝青年读《庄子》《文选》而与鲁迅发生争论并被鲁迅斥为“洋场恶少”的故事。最早读的施先生大作,是1981年11月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他主编的《词学》集刊第一辑,他在这本集刊上发表了《读韦庄词札记》等文。我没想到作为现代文学名宿的施先生还是古典文学名家,于是开始了关注施先生、阅读并收藏其著作的历程。

1983年9月,我开始随王水照先生研读唐宋文学。一年后,王先生赴日本讲学,系里命我随刘季高先生问学。此后一年间,我基本上是每隔一周的周六下午去刘先生府上听他讲课。刘先生对先秦至明清的文史都有广泛的涉猎和独到的研究。他与施蛰存先生是老友。有一次,刘先生要我们换一次上课时间,因为施先生邀请他参加硕士研究生论文答辩,施先生的这位研究生的论文是关于吴梅村的。1986年7月,我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到上海古籍出版社工作,在校对科实习半年后被安排在第二编辑室,室主任是时年67岁的陈邦炎先生。编辑室内最年长的是刚过70岁的王勉(鲲西)先生,我正赶上为他的退休送行,并接手了几部他尚未审阅完的书稿。编辑室内最年轻的是比我进社早一年的王兴康,我从他手中接过了编辑室编务的工作。巧的是兴康兄正是施先生门下写关于吴梅村论文的那位研究生。十五年后,王兴康担任了上海古籍出版社社长。2013年1月,我又从他手中接过了社长的担子。

我进编辑室时,兴康兄正在编辑施先生的著作《唐诗百话》。这本书是陈邦炎1977年向施先生约的稿。施先生1978年开始撰稿。施先生在写于1985年7月5日的《唐诗百话》初版《序引》中说:“一九七七年冬天,上海古籍出版社编辑部陈邦炎先生来访问,寒暄几句之后,他就开门见山,说是来为出版社组稿的。他希望我编一本古典文学方面的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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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李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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