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斯坦利·奥尼尔 从棉田到华尔街

在华尔街，他被称为“冷面独行侠”，作为一个高尔夫球迷，除了必要的客户应酬外，他却常常总是独自打球；在美林公司内部，他被称为“账房先生”:美林在全球一共裁减了2.4万个职位，裁员比例高达1/3。

斯坦利·奥尼尔 图/本刊资料库 IC

倘若要从身世背景说起，斯坦利·奥尼尔(Stan O'Neal)的故事总能有一个引人入胜的开始——一个出生于黑奴家庭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勤奋好学和努力，成为了华尔街五大投行之一美林证券的掌门人。然 而，作为华尔街大型投行历史上的首位非洲裔CEO，已经年过半百的奥尼尔或许更喜欢用后面的这种介绍语出场：他曾带领美林成功完成了从依靠客户关系转为以 营利为核心模式的转型。尽管，这些成绩都未能让他在此次次贷危机中保住自己的职位。

直到今天，愤愤不平的美林的股东们仍然将奥尼尔当作是导致美林最终不得不被美国银行收购的头号“罪魁祸首”。

客观地说，奥尼尔或许只是很不幸地成为了次贷危机的一个替罪羊。实际上，在华尔街，人们提到奥尼尔时，常常将他喻为一个华尔街的“独行侠”。因为他不像许 多其他同行那样，他不喜欢过分热情地与人打交道，也不太善于言辞。在担任美林CEO期间，奥尼尔就一直以这种谦逊和不爱出风头的处事风格而闻名。“他的双 眼什么都不透露”，《纽约时报》曾经这样描述奥尼尔冷静自若的神态。冷静自若倒不是劣势， 但从很多方面来说，在华尔街这个向来依靠人际关系作业的地方，奥尼尔就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或许也是因为贫寒的出身造就了奥尼尔在某种程度上的孤独和自 卑个性。据称，奥尼尔在读大学的时候，还曾为了除去自己的南方口音而专门选修了演讲课程。

对于自己在华尔街地位的迅速上升，奥尼尔简单地总结为“进取心结合运气”的结果，2003年在接受美国《商业周刊》采访的时候，他对记者说：“让我们面对事实吧：如果我在早30年的时候出生，我们怎么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进行这次谈话。”

事实也正如奥尼尔所言。

南方往事
1951年，奥尼尔出生在美国阿拉巴马州一个名叫Roanoke的不起眼的小地方。奥尼尔的祖父早年是为别人工作的黑奴。奥尼尔从小就常常和兄弟姐妹们帮 父亲干农活、摘棉花，闲暇时候他也会送报纸赚些家用。而奥尼尔接受的早期教育，也都是在他祖父后来开办的只有一间教室的学校里完成的。

奥尼尔13岁的时候，命运出现了转机。他父亲在通用汽车的亚特兰大公司谋得一职，这也使得奥尼尔全家人的生活发生了本质的改变。父亲在工作时，奥尼尔跟随 在身边也学到了不少技艺。聪明好学的奥尼尔也获得了通用汽车的赏识，在密歇根州通用汽车的一家工厂里当上了领班。后来，在获得通用汽车奖学金资助的前提 下，奥尼尔来到了通用汽车技术学校(General Motors Institute，以后成为Kettering大学)学习，于1974年获得工业管理学位。

奥尼尔成了这个黑人家庭中第一个完成大学学业的人，回想起第一次走进学校的时候，奥尼尔形容当时的心情是惴惴不安的。作为班上仅有的几个黑皮肤学生之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和自己相似的同龄人，他们思维敏捷，所知甚多，令奥尼尔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不过，贫寒的出身并未给他留下太多阴影，反而造就了他刚 毅的个性，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奥尼尔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优异表现，获得了就读哈佛大学并修读MBA的机会，为之后加入美林奠定了扎实基础。

冷面独行侠
1986年，奥尼尔加入美林公司的后保债券业务部门，此后，他的职业生涯可谓一帆风顺。到1990年代初，他已经掌管着美林的杠杆融资部门。1998年， 他升职当上了美林的首席财务官—要知道，这个职位当时对于美林至关重要，因为当时美林正处于动荡不安的时期，而投资者对公司的表现也非常不满。当时，为提 高营业收入，美林不得不大举开展低利润率的业务，但即便如此，在2000年华尔街投行历史上业绩最好的一年，美林的承销和咨询业务利润却仍然只有区区2亿 美元。

2002年，当上美林CEO的奥尼尔虽然表面不露声色，但他心里已经十分清楚，过于舒适的企业文化、低下的效率和高昂的成本，随时都可能将这家看似壮实的 华尔街巨头拉垮。他开始缩减成本，头3年，美林在全球一共裁减了2.4万个职位，裁员比例高达1/3。不仅如此，他还清理走了19名高管，同时取消了服装 津贴、私人汽车开销等等支出。这当然会让员工们怨声连连，他们许多人从心里无法接受这个黑皮肤、冷面孔的外来人毫不留情的管理作风。然而，奥尼尔不在乎这 些，他深知，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成就自己问鼎华尔街风云人物宝座的梦想，这些动作都是非常必要的，而且对美林也是有益的。

奥尼尔的措施立竿见影，美林的利润率也随之迅速回升。到2003年，公司利润率已达到27%，比2001年提高了10个百分点。2006年，美林的利润继 续增至75亿美元，比2000年增加了41亿美元。而奥尼尔也一度成为在华尔街出任职位最高的非洲裔美国人和商业媒体的新宠，2006年，他获得薪资 4640万美元，在美国金融界高管中排名第二，仅次于高盛CEO劳埃德·布兰克费恩。

只不过，在一向讲求传统和情面的美林，奥尼尔的外来人身份其实很是尴尬。因为在美林，很多时候，即便是利润增长缓慢，只要是为公司服务时间已久的员工，就 不会被请出大门。然而，奥尼尔对于这种老套的不成文规矩却从不买账。由于触动到许多人的现实利益，加之他又不像大多数前任那样善于人际交往沟通，奥尼尔在 公司内也落下了不少骂名：“账房先生”、“华尔街魔鬼”诸如此类的名号挥之不去。而且，据美林员工称，奥尼尔是那种不太能够容纳异见存在的企业领导者，在 公司，很少会有可以自由随性讨论的战略会议，而他也常常总是把和他属于同一派的人团聚在身边。

奥尼尔在华尔街也没有太多亲密的朋友。作为一个高尔夫球迷，除了必要的客户应酬之外，他却常常总是自己一个人打球。不过，尽管在性格中有很多不同于其他同 行的特质，但是奥尼尔还是在美林成功了。在华尔街这个曾经“一白天下”的商业中心，出身棉田的奥尼尔，成为了黑人问鼎华尔街“上流社会”的代表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