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光的门槛上——“她们与抽象”艺术特展

“我们会否从中觅得一个被遮掩的真相,那就是,女性和男性共同创造了现代艺术,共存于这个伟大项目中的每场运动、每个层面?”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发自:上海

责任编辑:杨子

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特展“她们与抽象”,展览现场,(西岸美术馆/Alessandro Wang/图)

1892年,30岁的洛伊·富勒(Loïe Fuller)从纽约来到巴黎,登上女神游乐厅的舞台。这个矮小丰满的女人掀起她的大裙摆,身体隐没在翻飞的布缦中,在几十盏彩灯的照射下翩跹起舞、纵情旋转。人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朵巨大的紫罗兰、一只振翅的蝴蝶、一条舞动的蛇和一道白色的浪”。长达30年,欧洲为她神魂颠倒。

蛇舞、火舞、白舞、黑舞……观者的表述是具象的,但富勒真正的挑战更为抽象,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我们站在光的门槛上,仿佛处在无限的边缘。”

2022年11月11日,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带来重磅特展“她们与抽象”。开启整个展览的,便是19世纪末卢米埃尔兄弟影业镜头下的一段“蛇舞”。由于富勒当年拒绝拍摄,如今留下的只是同时代一位佚名模仿者的舞姿,这似乎也体现了20世纪初女性创作的“匿名”特质。

“当人们走进展厅,看到入口处特意呈现的34位参展女艺术家的肖像时,我敢打赌没什么观众能说出她们的姓名。”此次展览的策展人克里斯蒂娜·马塞尔(Christine Macel)强调,“女性艺术家在那段历史中‘销声匿迹’,还由于她们的形象缺乏呈现机会和传播途径,与此形成巨大反差的则是她们的男性同行们的照片。这些男性艺术家被奉为传奇的天才开创者,创造了以颇具男子气概的军事术语命名的艺术流派——‘前卫派’”。

“她们与抽象”2021年在法国巴黎蓬皮杜中心和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展览时引起热烈反响,《费加罗报》称之为“一项创举,一场知识的大爆炸”。此次巡展来到上海西岸美术馆,可谓国内观众看到的首个聚焦女性抽象艺术家群体的专题大展。展览陈列了34位女艺术家的近百件作品,内容涉及绘画、舞蹈、影像、雕塑、装置等多种媒介,涵盖新视觉摄影、抽象表现主义、动态光学、纤维艺术等各个流派,试图呈现由“她们”书写的西方20世纪“抽象”艺术史。

“这些作品填补了20世纪艺术史这段迄今仍不完整的故事,因为博物馆主要选择男性作为现代艺术的创作者。我们会否从中觅得一个被遮掩的真相,那就是,女性和男性共同创造了现代艺术,共存于这个伟大项目中的每场运动、每个层面?”诚如艺术评论家格里塞尔达·波洛克(Griselda Pollock)所言:“通过创造性地参与最具挑战性的艺术实践: 抽象,她们被铭刻和铭记于各种文化形式和历史进程中。”

融入与逃离,胶片界女武神

如果说共情和抽象是我们理解世界的两种方式,那么,共情关乎融入与聚合,抽象则意味着逃逸与分离。

“当我制作第一部电影时,我才理解什么是电影……一种创造现实的艺术,融入它的同时逃离它,这种电影精神关乎存在和事物本身。”

法国电影人热尔梅娜·迪拉克(Germaine Dulac)因执导世上第一部超现实主义电影《贝壳与教士》(1927)闻名。她早年曾担任《法兰西报》记者,1910年代中期决心投身电影,1920年参与执导《西班牙的节日》,走向唯美主义高于叙事和表演的前卫电影。1927年,迪拉克创办杂志《图表》,并发展了她的“纯粹电影”理论——“线条、表面、体积直接成型,没有任何人为的解释……剥去任何过于人性化的意义,使它们更趋向抽象……纯粹的电影”。

迪拉克探索电影抽象的可能性,她在1929年制作了三部“纯粹电影”短片,包括此次大展中呈现的作品《唱片957》。雨滴的影像随着肖邦的音乐漫漶,让律动的图像奏出一首视觉的交响诗,迪拉克这场光影游戏的灵感来源,正是富勒的舞蹈。值得一提的是,富勒与居里夫人和爱迪生等人交好,当时这些最具创造力的科学大脑曾推动她在舞台上捕捉“神奇”光影的艺术实践。

琼·米切尔《再见之门》1980年(蓬皮杜中心/巴黎/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工业设计中心/图)

德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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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赵立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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