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女儿丨昼夜有时

在她眼里,我总是在嫉妒弟弟。我不像她那样,她是长女,从前总是帮衬她的弟弟妹妹们。现在轮到她的弟弟因为她有一个能干的儿子而替她感到高兴和骄傲了。

责任编辑:邢人俨

(视觉中国/图)

我们家的最后一个春节充满了悲凉的意味。热闹还是热闹的,甚至比往年还要热闹,因为所有人都来了。也许母亲已经预感到那将是她最后的春节。于是她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奋不顾身地发出最后的哀嚎。日日夜夜,她都摆出一副孤傲、决绝的面孔,穿梭于各个房间之间。她不停地捣鼓、清扫、收拾,悄悄把那些她视之为肮脏不堪或足以透露这个家庭破败景况的物件扔到后巷的垃圾堆里。生锈的削皮刀。泛黄的擦手巾。用了多年的筷子和锅铲。弟弟高中时代的情书。

父亲的一只袜子不见了。他很生气,说是她扔了他的袜子。

“你怎么就看不顺眼这一切?”他恼怒地找着另一双袜子。

“我没有动过你的袜子。我怎么会动它们呢?”

“你总是在跟我作对!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穿上另一双袜子后,父亲匆匆出门了。

现在我相信母亲没有碰过父亲的袜子了。她怎么敢那样做呢?

可那几天一切都不对劲。我们感到疲惫、颓丧,天气还热得令人发昏。仿佛只有母亲一个人干劲十足。看着她忙进忙出,看着她被父亲怒骂、羞辱,我伤心又愤怒,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在生她的闷气。为了过节,她没有事先告诉我们便推迟了化疗的日子。我是从护士口中知道这件事的。而陪她度过化疗的艰难时刻的人恰恰是我。这是我回家的唯一目的。现在计划被搅乱了。她化疗的日子恰巧是我回北京的日子。这意味着我得拖着行李箱和她一起回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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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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