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方”到“新南方”:广东文学两千年

广东作家普遍对商业文明抱有一种更积极的心态,使得广东的都市文学较之其他地方的作品,显得从容和缓,虽然不乏对都市生活空虚孤独的描绘,但同时也展现都市生活进取、包容的一面。

以湾区作家为主力的“新南方写作”,在一种异质性的文化经验中,暗含了南方文学的新走向。在地性与世界性的交融,在新一代写作者的作品里已见端倪。

(本文首发于2023年4月13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刘悠翔

横跨韩江的广东潮州广济桥,又名湘子桥。(视觉中国/图)

千年前的一个夜晚,张九龄望着皎洁月轮自海面诞生,想象远在天涯的有情人和自己一样,也在望月而遥相思念着。虽无法确知诗人思念的远人是长安的家眷,抑或岭南的亲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佳句却穿越时空,成为现代人面对此情此景时共同的情感密码。

出生于粤北山区寒门庶族的张九龄,是一位贤相,也是杰出的诗人。他为广东诗歌的发展奠下基石。唐代的诗人中,来自岭南的,张九龄是当之无愧第一人。《唐诗三百首》开篇即收录其《感遇》二首。

书写“蛮荒”

今天的广东,在文学上的萌芽可以追溯到周代。最早见于载籍的文章是《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中南越王赵佗的《报文帝书》,被称作“岭南史上第一文”。

赵佗原为秦朝平定岭南将领,后封关绝道,筑起三道防线,聚兵自卫,于公元前205年兼并桂林、象郡,统一了岭南地区;翌年,正式建立“东西万余里”的南越国,自命南越武王,建都番禺,奠定了广州在岭南的中心城市地位。

到了汉代,赵佗原被高祖册封称臣,在吕后当权那几年,他重新当起了皇帝。汉文帝即位后,对南越国采取安抚政策。赵佗回复文帝的诏书时(即在《报文帝书》中),自称“蛮夷大长老夫”,“敢妄窃帝号”只是“聊以自娱”。接着诉说吕后临朝时对南越国的各种“虐待”,说明自己是不得已称了帝。赵佗在信中表明了他的态度,承诺取消帝号,二次归汉。

广东潮汕英歌舞表演。 (视觉中国/图)

信中还提到吕后“别异蛮夷”政策禁运母羊等畜种,影响岭南地区祭祀用牺牲。《报文帝书》也是第一篇描述广州建城初期羊与广州关系的文章,成为解读广州神话“五羊衔谷”中仙人为何骑羊而来的线索。

白居易曾于《送客春游岭南二十韵》中写到“路足羁栖客,官多谪逐臣”。唐代许多著名诗家文人皆与岭南有不解之缘,韩愈、刘禹锡等皆曾因贬谪而至广东。819年,韩愈主政潮州时,曾试图警告当地横行恣肆的鳄鱼,将猪与羊投入恶溪(今韩江)命鳄离去,否则定将诛戮不赦,遂有名篇《祭鳄鱼文》。当地人为纪念韩愈,以他的姓氏命名山川,潮州的韩山与韩江因此得名,沿用至今。

张九龄之后,晚唐的邵谒、陈陶等岭南诗人,都留下有价值的作品。“瘴雨出虹蝀,蛮江渡山急。”陈陶的《番禺道中作》生动描摹广东的气候地理特点。北宋的余靖是张九龄的同乡,写荔枝比苏轼早了半个世纪,“虚亭何所赏,为爱果中奇。气禀南方秀,生当火王时”。

1094至1097年,短短两年零七个月,谪居惠州的苏轼写下四百多篇()作品,包括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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