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之子”的格局和关怀

许先生撤销知识人的藩篱,不离群索居,直面记者、自媒体和各类人物,成为“互联网”上活跃的力量。他实证了自己作为文明大脑中一个神经单元的活力和意义。

责任编辑:邢人俨

许倬云。 (视觉中国/图)

许倬云先生生于民国,长于台湾,在美国生活研思大半个世纪,晚年在海峡两岸及香港讲学、出书,惠及无数无量世人。许先生学问之广博、关怀之现实、情感之强烈,是其他学者难以相比的。但只要了解许先生的来处,了解许先生的学思历程,我们就明白这是许先生当得的荣耀。

从1980年代到1990年代,国人几乎没有人想到,三四十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就从那样的穷苦状态跃进到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国人也少有人清楚,在1930年代,上海的经济就在全球城市中仅次于伦敦和纽约。国人更不知道,中国数千年文化积累,即使到了近代“积贫积弱”,其家底及精神之富丽仍难以想象。

许先生就是这样的精神之子。他的家庭上连晚清、民国,他亲眼见证了抗战,迁台、赴美的读书和工作,又让他受到傅斯年、李济、胡适等人的关照,他享有西方和华人一流学人的研读氛围,交游遍及世界,命运因此把他锻造成为文明社会当仁不让的观察者和头脑。他的出身乃至成长受教育的环境,可以说艰难困苦,但不能说是贫瘠的。当革命、现代化把中国大陆乃至台湾的文化和社会搅得天翻地覆时,许先生有幸成为中国最后一代有世家品质的读书种子。

因此,尽管许先生也感觉寂寞,但他的归属感是明确的。跟包括我在内的当代中国知识人不同,跟“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同,许先生是“明道的、救世的”。基于此点,我们就能知道许先生学问的立足点及其指向,就知道他的文字在今日何以罕见,何以动人。

跟知识人中的幸运儿不同,许先生不幸先天有着残疾,不能如常人一样行走,轮椅、病痛伴随终身。为了镇痛,九十岁高龄的他还求助朋友、学生提供有关止痛药的信息。作为一个多年来使用消炎止痛药的人,我对许先生的状态深有同感。从痛苦出发,身体乃至生命要么消极下去,要么把自己锻造成为最为清醒的头脑。是的,对头脑或生命意识来说,“吾之大患在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大概因为身体原因,使得许先生除了专业学术,还保持了对生物医疗,进而对网络等科技前沿的追踪;更重要的,是许先生保持了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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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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