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作家铃木凉美:我不认为夜生活出身的人写书有什么稀奇

即使现在他们已经去世了,我觉得我仍然在被母亲发问。

最近日本国内开始广泛报道性侵犯问题,这在二十年前是无法想象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理想主义一些。

夜世界基本上分为男性和女性角色,我觉得性别平等在那里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认可。

责任编辑:李慕琰

铃木凉美的母亲是日本儿童文学研究者、翻译家灰岛佳里,她在看护生病母亲的前后,写下随笔集《献给爱与子宫的花束》,展开了这段既疏离又饱含爱意的复杂母女关系。(视觉中国/图)

铃木凉美是“在东京长大的辣妹”,恋慕灰姑娘式的不幸,不会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她的发言与作品透露着轻盈,有一些幽默,内里自有沉重和伤痛。

在随笔集《献给爱与子宫的花束》中,她用很大篇幅书写对原生家庭的叛逆。她的家庭想必令大多数人羡慕,母亲是翻译家灰岛佳里,父亲是法政大学名誉教授铃木晶。幸福却得来不易,一块又一块的生活碎片逐渐积累起母女之间的张力。

“我们不自由,虽然不到盼望出现命运大逆转的程度,却另有枷锁,总能感到脊骨和皮肤之间藏着母亲的咒缚,忍不住骨寒毛竖。”书中写到母亲对女儿过分殷切的希望。她想摆脱自己在原生家庭和婚姻生活的遗憾,却改头换面地将具体的琐屑注入女儿的生命,总是因爱之名。

倘若按既定路线走下来,铃木凉美很容易成为刻板印象里的“体面人”。事情恰恰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了许多人知晓、经历,却很少人能够表达的那一部分世界。误入夜世界之后,她在周围的女性身上发现了众多似曾相识的故事。

“只要走进夜晚就会暂时忘记其他,越在炫亮耀眼的狂乱世界里深陷,在把空虚当作高洁来崇拜的世界里停留得越久,就越触及不到那个东西。”铃木凉美高中时期卖内裤给中年男人,毕业后“迫不及待地跑到夜总会打了多次零工”。

与白天相对的夜生活果然是悖谬的,“类似灰姑娘的女孩要多少有多少”。女性为牛郎付钱,牛郎往往更霸道;女性陪酒者需要忍受男性客人的霸道。大批细节多多少少反映出性别问题的实质。

那里的男男女女偶尔取得残酷的同甘共苦,随光阴逝去,脆弱的“平等”必然消失,夜世界中的人们早早透支了青春。风俗店里很多女性从业者的家境与教育尚可,常有大学生晚间兼职;而牛郎们往往处境窘迫,教育水平一般,缺乏谋生能力。所有这些人都会老去。

铃木凉美念了研究生,写出以色情电影女演员为主题的硕士论文。她做记者,后来辞职。2014年《周刊文春》报道了她担任色情电影女演员的往事。她现在是一位有名气的作家,也被视为社会学家,不过她否认了后者。

她开始写《献给爱与子宫的花束》时,母亲做完了第一次癌症手术。一段时间之后,母亲癌症复发,这本书写完之前半年去世。母亲反复说着:“对不起,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可是没有时间了。”经由书写和回忆,铃木凉美发现了自己与母亲相似的地方,也更多理解了母亲的种种行事方法。她曾经说:“失去了这样的论敌和朋友是非常寂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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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胡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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