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动物园·小朋友·鸡犬不留 一部画了４０页的动画片

　　杨德昌的画，是彭铠立一张一张用电子版传来的，有些画在白纸上，有些画在宣传单的背面，草图背后，能隐隐约约看到“伤残保险”、“个人及团体健康保险”、“退休计划”等字样。杨德昌画到最后，停顿了大概五六天，张毅收到的消息是，杨德昌快要离开了。
　　张毅本来想做的动画叫《长江动物园》，取材于抗日战争时期，南京中央大学“鸡犬不留”的真实事件。
　　抗战爆发前，罗加伦校长料定中日必有一战，南京城难保，决定把重要物资都撤到重庆。１９３７年１２月初，重要物资都妥善运走，只有农学院牧场供教学用的鸡、鸭、猪、牛、羊等无法搬运，罗校长请牧场职工自行处理，或吃、或卖、或带回家中，只要不落入日寇手中就行。
　　战乱时期人人都要自保，但这群知识并不高的职工，对自己喂养的动物已经有了感情。他们带着动物，跋山涉水，穷到实在没钱的时候，就挤乳牛的奶跟当地农民交换食物。一群人和一群动物，用了三四个月才走到重庆。到了重庆，罗校长在码头迎接他们。
　　“一大群动物跑到江轮上面，我们开玩笑地叫《长江动物园》。”张毅说，“杨德昌一直在考虑怎么把整个事情串起来，后来想到了小女孩和藏獒的故事。”
　　杨德昌是在上海琉璃工坊看到琉璃藏獒的，这是张毅的夫人杨惠珊制作的，旁边还有一些藏獒的资料。
　　杨德昌把故事改编成了《小朋友》：上海沦陷之后，一些投机分子把藏獒偷出来，准备献给日本宪兵队做军犬实验。领头的是一个典型上海小瘪三——小女孩就是他的妹妹。
　　小女孩偷偷把藏獒带出来，跑到南京，她的亲戚就在南京中央大学。她到南京的时候，正好碰上职工带着动物撤退，她跟藏獒加入了撤退的队伍。
　　他们撤离的第二天，南京大屠杀就开始了。
　　“不管小朋友跟藏獒，还是职工跟那些动物，都代表着人跟生灵最原始的感情。”张毅说。
　　可惜杨德昌只画了４０页草图，“小朋友”是藏獒的名字，“小咪”是小女孩——旁边写了个“暂”，也许杨德昌并没有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