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运动中见新世界
大年初七，离开家的前一天，苏呷么小作和往常一样，熟练地拌好猪食，喂了三次猪。
苏呷么小作12岁，在凉山州布拖县补尔乡小学上五年级。她皮肤略黑，脸颊有常年暴露在强紫外线下的粗糙，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藏着探究的神色，偶尔也会有笑意溜出来。
半个多月前，体育老师黄正江告诉她，她“被选中了”，可以和三个小伙伴一起去吉林北大湖滑雪场参加一场冰雪运动会。
吉林是哪儿？“不知道。”在提交的申请表里，四个孩子有相同的疑惑，也有相似的兴奋：“一定很美”“想出去看看”“跟我家乡比一比”……
收到消息后，有的父母慌忙去邻居家借行李箱，准备给孩子买点厚衣服带上。“不用买衣服，”黄正江跟家长说，“到滑雪场安踏会发滑雪服，滑雪服和装备什么都有。”
三年级的吉力么菲作是这支队伍里最小的孩子。出门前，妈妈塞给她20元路费，她小心翼翼地揣着这笔“巨款”，直到最后也没有使用。
初八一大早，黄正江挨家挨户去接四个孩子，他们将用两天一夜，奔赴两千公里外的滑雪场，感受真正的冰雪运动。
“捡一个皮垫子从山上滑下来”
跨越一百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后，他们从补尔乡抵达西昌市，第一晚在西昌度过。
“我们都睡不着，太兴奋了，”苏呷么小作大笑着说，“我们看着表数时间，凌晨3点发现老师还没来，就打电话催他，老师都还没睡醒！”
她们无比期待从未去过的远方。
这四个孩子对“城市”的印象来自电视里闪过的画面和哥哥姐姐打工回来的描述。这一次，她们有了实感，原来楼这么高，机场这么大……
“我一看，一碗面要48元，就想带孩子们去机场外面吃，”黄正江笑得窘迫，“谁知道，机场太大了，我也是第一次出来，走迷路了也没走出去，最后只能每个人都吃了一碗面。”
几乎和这支队伍同一时间，来自云南、贵州、宁夏、四川20个学校的100名师生，跨越千里，在中华大地上拖出长长的轨迹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同一个目的地——吉林北大湖滑雪场，参加一场由安踏集团和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共同举办的“2024燃动冰雪安踏冬季运动会”，这是安踏茁壮成长公益计划的重要模块。
▲ 2017年，聚焦于欠发达地区青少年体育教育薄弱的问题，安踏茁壮成长公益计划诞生，包含安踏装备包、安踏体育课、安踏梦想中心、安踏运动场、安踏运动会、安踏希望班六大模块，从线上到线下，从软件到硬件，多维度支持青少年体育运动。
此前，孩子们认知的冬季运动是怎样的？
在凉山州布拖县补尔乡小学里，离校门不远就有一个斜坡。冬天下雪后，斜坡会结冰。学校里的孩子们就会三两成群手拉着手，从斜坡上“打出溜滑”。
“如果前一天下雪，第二天上学会特地穿旧鞋子，鞋底已经被磨平了，滑起来更好玩。”从家到学校脚程三四分钟的那条路，苏呷么小作会一路滑到学校。
学校的斜坡承载着所有孩子的欢乐，人气过高，有时甚至需要排队。
孩子们挤挤挨挨着站在小坡上方等候，轮到自己时，双腿微微屈膝，一前一后分开，平稳地从坡上滑下，也有三两结伴的同学手拉着手，一起滑到坡底。
“地上结的冰硬邦邦，其实摔一跤很痛。”黄正江说，但这是为数不多专属冬季的快乐，学校的老师们也会玩心大起，跟学生们玩到一起，组成“滑雪”小队。
对于补尔乡小学的师生来说，冬季是限定的，但快乐不是，“小坡没结冰时，我们就会去‘滑山’，也是穿底磨平的鞋。”苏呷么小作喜欢滑山，经常玩上一整个下午。
冰雪运动会前，这20所学校便已经在安踏茁壮成长公益计划的受助名单上。以补尔乡小学为例，2023年7月，安踏运动场在补尔乡小学落地，一个月后，来自吉林、四川成都大邑县的5支球队便在这块新操场上开展了“安踏足球运动营”。
无论是新的操场、冰雪运动会，还是那场关于足球的较量，于孩子们而言，都像是海水涌向暗礁，飞腾起层层波浪，丰富了他们原本毫无波澜的成长经历。
这是一场持续不断的助益。安踏茁壮成长公益计划的目的很简单——为无力者提供一个支点，让不具备条件的孩子通过体育运动触及世界的多面和人生的多种可能。
“把鞋脱了再穿滑雪的鞋吗”
2月19日，在北大湖滑雪场活动厅，这100个师生穿着专业的滑雪服有秩序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的眼睛几乎粘在面前从未见过的雪板上。
“我要把自己的鞋脱了再穿滑雪的鞋吗？”一个孩子问道。指导教练愣了一瞬，“你当然要脱掉自己的鞋”，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孩子，像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提问。
运动会正式开始。
孩子们抱着雪板和雪杖，跟着教练站在了初级雪道的起点，他们需要重新开始适应踏着双板走路、平稳站立、刹车、加速和转弯……
孩子们的学习能力总是更强，当带队老师们还在摸索中接连摔进雪里时，苏呷么小作在教练的指导下，不到两小时就已经学会了在初级道上保持静止、踩着双板走路、在下坡时刹车控制速度。
当天下午，孩子们已经可以在初级道一路滑到底，并在过程中画出一个S弯后，完美刹车。每个孩子都格外认真，眼中保持着专注，他们难以压下的嘴角传递出快乐和满足感。
摔怕了的老师们甚至只停留在起点，看着学生从半山腰朝自己滑来。
“她们四个的学习能力和协调能力，是带过的小孩里中等偏上的水平。但都不太敢主动说话和提问，可能还是有点拘束。”负责补尔乡小学的滑雪教练周悦说道。
当兴奋的情绪消退，陌生环境带来的紧张和无措涌来，补尔乡小学队伍里最小的孩子吉力么菲作开始了长久的沉默，她用力攥着妈妈给的20块钱“路费”，面对老师的问题和教练的教学，只是以点头或摇头回应。
“她在来的路上就不说话了，”带队老师黄正江说，“她本来就容易害羞，到了陌生地方，又紧张，这两天一直不说话。”
变化发生在第二天的雪道上，吉力么菲作和小伙伴连成一条线滑到底之后，开始比较轻松地和伙伴们聊天、大笑、打闹，和最初的状态形成明显的反差。
黄正江也没想到，沉默的外壳包裹着吉力么菲作两三天后，她明艳的笑脸会在雪道上绽放出来。
这一天，天空中飘着雪，风刮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在滑雪场上空四处飘散。一片片雪花像精灵四处飞舞，来回打转儿，最后轻轻地落在雪道上。从山上往下延伸，不同坡度的雪道上都铺着厚厚一层松松软软的粉雪。
这场雪，或许也飘进了孩子们的心里。
什么是最好的教育？
《爱弥儿》中这样描述，“最好的教育就是无所作为的教育：学生看不到教育的发生，却实实在在地影响着他们的心灵，帮助他们发挥了潜能，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
可以说，一个孩子的全面发展是从体育运动开始的，这也是体育的魅力——对人格完整性的塑造。或许对多数孩子而言，感受家乡以外的世界和专业冰雪运动的机会寥寥，但这一趟远行已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火种，更坚信未来辽阔。
在安踏集团副总裁李玲看来，体育运动不只是一堂堂体育课、一件件运动服，更是一个综合育人的系统化工程。
《体育之研究》中说：“体育一道，配德育与智育，而德智皆寄于体。无体是无德智也。”安踏茁壮成长公益计划尝试以育人为本，以体育为矛，推动青少年感受、热爱专业体育运动，并在此过程中培养自己超越自我的精神和更加健全的人格。
▲ 在滑雪之余，孩子们还体验了冰壶运动。自2017年7月10日启动至今，培训了6270名体育教师、捐建184间梦想中心教室和49个运动场、组织了17场运动营，覆盖了31个省级行政区16196所学校近665万名青少年，累计投入现金及装备超9.6亿元。
“像小鸟一样在天上飞”
从踩上双板开始，贵州遵义市务川县都濡镇山水完小的唐润丽没有摔过一跤；云南普洱市澜沧拉祜族自治县竹塘乡小学的体育特长生李杨锟也在运动上展现了突出的天赋……教练们给了他们最高的评价，“可以参加选拔比赛。”
“上一次看到冰雪运动，还是在电视里看冬奥会。”李杨锟轻声说，一次前所未有的专业冰雪运动体验，让他的内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申请表里，一个孩子这样形容对滑雪的想象，“滑雪就像小鸟在天上飞。”
学习滑雪第三天上午，在成果比拼的展示现场，她感受到“在天上飞”的快乐。80个孩子从雪道的起点“起飞”，丝滑地掠过雪道，在合适的时机撑杖“振翅”，实现加速，最终在雪道的终点稳稳停住。
在当晚的联欢会上，孩子们脱下雪服，换上各自的民族服装，围坐在舞台前相互交流。
100名师生中，超半数的孩子是少数民族，孩子们展示着自己的衣服，相互问着民族名称，分享自己民族的特色美食。“这是我妈妈自己绣的，”云南澜沧拉祜族的孩子穿着带有葫芦图案的刺绣马甲，“重要的时候才穿。”他在台上跳打歌舞，跟着欢快的节奏，踩准一个个动作，吸引所有孩子跟着打节拍。
联欢会接近尾声时，补尔乡小学的孩子们鼓起勇气上台。她们一扫刚来时的胆怯和害羞，笑得欢脱，邀请志愿者和教练一起上台跳舞。
这个夜晚，有的孩子收获了勇气，有的则收获了第一个家乡之外的朋友。
这一次，连成线的不仅是家和滑雪场的两点之间，还有民族和民族的多点之间、现实和远方之间。方寸之间的无数个抽象和具象的点，以安踏茁壮成长公益计划为线，串起了一幅以育人为底色的梦想蓝图。
滑雪运动会结束了，但其影响是深远的。“像鸟一样在天上飞”的快乐，从想象化作现实，而事实上，这更像他们的人生序言。
对苏呷么小作而言，从想象化作现实的，不只是这次滑雪，还有心里那期盼许久的更广阔的远方。“我以后还会有机会滑雪，有机会去更远更大的世界，但得等长大。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在雪场的最后一个夜晚，她流露出不舍，但又释放出坚定。
“滑雪板有点重，雪很厚，摔了也不疼，”苏呷么小作准备回家后跟最好的朋友分享这趟远行看到的新世界，“我还看到了雾凇，白白的雪挂在树上……”
运动会的细节或许会在未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模糊，但补尔乡小学校园的那块安踏足球场，会在现实世界里最近的地方，一次次激励着她永远挥动翅膀，直到在人生路上鹰击长空。
“我们开创这个公益项目六七年了，最开心的就是那些没有很多机会接触专业体育的山乡孩子们，在运动中找到了全新的乐趣，自信和阳光，”安踏集团副总裁李玲说，“这是我们项目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