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返乡与“被争抢”:俄乌难民的“骨肉地图”

截至2025年1月,仍有超过1000多万名乌克兰人流离失所,约为战前乌克兰人口的四分之一。其中,370万在乌克兰境内流离失所,超过660万在国外。乌克兰政府戒严令限制18至65岁的健全男子离境,境外难民多是妇女、青少年和老年人。

“考虑到冲突烈度、经济条件和族群关系差异,洞察战争难民的构成和趋势,远比简单计算难民数字重要。”

不可否认的现实是,时间拖得越久,仍在流亡的人,能回去的可能性就越低,从基础设施崩溃到原地人口结构改变,乃至因战争杀戮、沦陷区居民“投敌嫌疑”等产生的畏惧心理,都成了难民回归的巨大障碍。

冷战后,全世界出现过数以百万计的战争难民,他们的经历给俄乌难民留出了极为残酷的答案——战后十年内,能返乡的人不超过30%。有四个变量决定着结果:炸毁的医院、瘫痪的政府、凋零的经济、分裂的社会。

责任编辑:姚忆江

俄乌冲突三载,看似峰回路转,但依然没有看到和平的曙光。

参考消息网援引俄罗斯《独立报》网站4月18日报道称,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支持将军事状态和总动员延长90天,这表明了其继续作战的态度。

而这三年里,千万平民已被迫逃离家园——1000多万乌克兰难民与30多万俄罗斯流亡者,他们正用脚步丈量着欧洲最深的伤口。这场二战以来欧洲最大规模的被迫迁徙,将和平年代的繁荣假象撕得粉碎。当防空警报还时时响起,世界在追问:这些漂泊的灵魂,究竟何时才能找到归途?

每一天,都有新的逃亡者汇入这场迁移,他们布满尘埃的行囊里,装着整个大陆失落的尊严。  

当地时间2025年4月7日,乌克兰哈尔科夫,来自乌克兰东部不同战线的流离失所者在过渡中心接受人道援助并办理相关手续。图/视觉中国

回不去的家

尤拉·斯科博列夫的故事,颇能反映长期战争的痛苦。开战头两周,斯科博列夫的故乡乌克兰赫尔松就被俄军占领,但讽刺的是,他家的逃亡史是2022年11月乌军夺回城市后才开始的。

乌军与俄军对峙于第聂伯河两岸,无法再越雷池一步,双方互用火炮对射,密集的弹雨炸平了赫尔松大片城区,斯科博列夫夫妇只好带着五个孩子逃往敖德萨。

“我们给留在当地的邻居打电话时,能听到他家宠物狗的叫声。”斯科博列夫说,“邻居说这里一切都好。可五分钟后,他又说,不能跟你讲了,我得躲到地窖里,炮战又开始了。”

“考虑到冲突烈度、经济条件和族群关系差异,洞察战争难民的构成和趋势,远比简单计算难民数字重要。”

非政府组织“为乌克兰团结”负责人达娜·帕夫利奇科属于最早一批的战争难民,2022年2月25日,她与当兵的丈夫告别后,带着幼子从基辅逃到德国,如今,她努力帮助别的难民尽快适应新的生活。“对比战争初期因战火波及和群体恐慌产生的大规模逃亡,新增难民相对较少,他们主要来自东部与南部小城,可一旦离开,就更难回去了。”

2025年4月11日,达娜刚协助乌克兰同胞在德国斯图加特落脚,一个12岁的小女孩阿拉宾娜的举动让她很心疼——孩子老拿着玩具麦克风,用它喊话“注意,注意,空袭警报”。

望着阿拉宾娜的表演,母亲塔尼娅却笑不出来,她告诉达娜,哪怕乌军明天夺回老家,排雷、清理瓦砾和重建也要几十年,“现在的战争要残酷得多,双方奉行‘我没有,你也休想得到’的原则,毁掉所有东西,把拆掉保险销的手雷放到家电下面,谁去碰就会炸。我丈夫就布置过这样的‘炸弹陷阱’,并再三叮嘱我们别乱动,否则会送命。”

当地时间2025年4月16日,乌克兰敖德萨,因俄罗斯军队的无人机攻击,当地院子被废墟覆盖,居民建筑受到破坏,民用基础设施受损,多个地点发生火灾,仓库设施也遭到损坏,战争让家园面目全非。图/视觉中国

塔尼娅的丈夫达尼洛是就地入伍的乌军领土防卫队(TDF)上士。“去年9月,乌格列达尔失守前夜,乌军唯一退路被倾泻的弹药变成沸腾的烫锅。10月1日,丈夫给我发了最后的视频,说已到最后时刻,之后就断了联系。”塔尼娅平静地表示,“丈夫不在身边,自己反倒变坚强了。”

炮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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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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