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喜：从丹凤到峡河 | 峡河西流去

陕西丹凤风光。视觉中国|图

5月24日清早，天气有些微凉。久旱的丹凤终于在22日这天下了一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凉，一场夏雨也同样，至少短时间内镇压住了燥热的升腾，故乡间有一场夏雨三天凉的说法。下了雨，山和水都有了生气，出小区时，我听到了312国道对面丹江久违的水声。

河南文友李春晓将带着读高二的孩子从灵宝过来。他是一位中学物理教师，但专业是地理，也是一位资深摄影师，喜欢游历，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的山山川川，曾单人独行考察过汉江、嘉陵江的某些段落。和他认识于半年前，那次受邀到灵宝做文学分享活动，他负责开车来接我，带我走了罗夫峪、风陵渡、潼关古城，看了华山和黄河。虽然这两件大地上的雄奇之物我在早年的漂泊生活里已经熟悉，但相隔十年后再相见，还是让人感慨良多，深感时间的力量和命运的迷幻。后来他把这场相逢写成了一篇文章发在自己的公众号里，其中丰富的地理与历史知识，对生活命运的洞达，都让我喜欢并转发。

8点，和本县文友远洲、旭红一道在高速路口接上了春晓父子。简单用了早餐，我们规划了这天的路线图：丹凤——峡河，最简捷的方式是走丹峦路，但为了不走寻常路，选择了中间过武关、清油河、桃坪。武关是秦山楚水间最有历史与故事的地方，而清油河和桃坪与我的老家峡河以及我的青年时光都源远流长，我已经有近二十年没走这条路了。

丹凤县城距离武关三十公里，沿312国道半小时可达。戏剧性的是，自从县城东面设立了收费站，地理上被一分为二，收费站以东和以西两片世界的人们，非必要很少发生关系，像两家不相往来的远房亲戚，地理的隔膜带来的心理的裂隙还在日益加深，无药可医。

沿途，看到那些岩畔上的冬青树最终没有扛过干旱，枯死了很多，这些人称长青树的灌木不知道会不会再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