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突破是怎样实现的? | 方柏林读《陌生的新大脑》
萨默菲尔德提醒我们,真实世界并不像国际象棋,每一步都有规则,也不像数学题,总有对错分明的答案。
责任编辑:刘小磊

牛津大学教授萨默菲尔德在他的新书《陌生的新大脑》中揭示了大语言模型的运作机制。
2025年刚出版的《陌生的新大脑:人工智能怎么学会了说话,这意味着什么》是一本极富洞察力的作品,它不仅追踪了人工智能的技术演变,更深刻探讨了“智能”究竟意味着什么,能做什么。它不是一部关于编程技巧或模型架构的教科书,而是一部融合认知神经科学、哲学思辨与社会反思的跨学科力作。作者克里斯托弗·萨默菲尔德(Christopher Summerfield)带我们踏上一段从数字神经元到人类心灵,从符号推理到沉默的意义,从人工智能的威力与功用,到伦理和谬误的旅程,最终引导读者重新理解自己,理解人类心智的独特性与脆弱性。
本书作者克里斯托弗·萨默菲尔德是一位横跨认知神经科学与人工智能领域的学者。他在英国牛津大学担任认知神经科学教授,专注于研究人类大脑如何进行思维、学习与决策;同时,他也是英国人工智能安全研究院(AI Safety Institute)的研究主任,致力于探讨如何构建安全、可靠且具备类人智能的人工系统。他的研究融会神经科学与计算机科学,深入探索人类与机器智能之间的共通、差异和有机组合。2015年,萨默菲尔德荣获“认知神经科学学会青年研究者奖”(Cognitive Neuroscience Society Young Investigator Award),其学术成就备受国际认可。
人类理性的幻梦:实证主义和逻辑崩塌
本书一开始追根溯源到大语言模型演化的历史,尤其是实证主义哲学传统和“我思故我在”的理性主义传统。在实证主义传统里,我们的思考和外部感官刺激有关,代入到大语言模型的语境里,大语言模型的输出效果,和我们外部的刺激——亦即我们投喂的提示词和开发者的训练语料息息相关。我们作为使用者,大语言模型的产出效果,受制于我们的提示词投喂和提示词的细化质量,所谓“进去的是垃圾,出来的也是垃圾”,反之亦然。故而同样都有这些人工智能的工具,人们使用的效果却千差万别,有的仅限于写写小作文,有的则人生规划都用它来辅佐了。
关于理性主义传统,作者反思神经网络内部基于逻辑和算法的组合,如何改变生成效果。这里强调的是人工智能对于语言规则的学习,通过逻辑的方式反刍,借此输出结果。从概念到概念地解说这两种传统比较抽象,作者使用了花样滑冰和下象棋的比喻。花样滑冰有如实证主义传统,运动员在溜冰场上,感官刺激丰富,如赛道的平滑或者颠簸、风速、音乐、教练训导、观众反应等等,都能对表现产生影响。而与之相对,象棋大师可能只是坐在那里,在脑海中排列组合,这好比那种纯逻辑的传统。这两者其实是相互结合的。还有一个有趣的比喻,是一个外国人,如果不幸被困在泰国图书馆里,长时间不得出去,先前没有学过泰语,能否通过符号和逻辑,最终把泰语学会。如果我们的头脑中生来就有语言所依据的逻辑,照说这是有可能的,如果时间不限的话,这是理性主义传统的隐喻。与之相反,长期外界刺激,能否让生物学会人类语言?这方面的实验,如对大猩猩,过去做过不少,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又都销声匿迹了——最终的结论,语言是我们作为万物灵长的特殊禀赋之一。人工智能始于语言,始于大语言模型,也是很有象征意义的事。作者应该不会中文,不然可能更多分析中文作为一种组合语言的特殊优势。据说DeepSeek的训练比英文语境下的工具更有效,而且能耗更低,我的猜测也正是中文作为组合语言,在算法转换上可能更具优势。其实大语言模型学习自然语言处理,可能和我们人类学习语言有类似之处,应该都有归纳和推演的双方面因素。我过去有的老师,从来没出过国,可是语言极好。有
登录后获取更多权限
校对:吴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