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焦虑下的钢琴家:“坚持分享我所相信的内容”
“打造爆款”现在已经仅仅是一个技术上的问题了——在产业链条中会有专业的机构,专业的人负责指出什么在市场上最受欢迎,为客户打造具体的营销指南。
“听音乐和我们去博物馆类似,伦勃朗的画作就在那里,每次看我们都有新的收获。音乐中仍有太多的内容等待我们去发掘。”
责任编辑:刘悠翔

图为2025年8月,布朗夫曼在中国国家大剧院演出时。9月7日-10日,他来到第五届粤港澳大湾区文化艺术节,在深圳、珠海、广州连开三场钢琴独奏会。Rozenn 摄
“演奏可是个辛苦活儿啊。”布朗夫曼走台后和我“吐槽”。虽说是个玩笑,但练起琴来他是真猛,即便在演出当天也没有什么体力上的保留。记得2024年他和维也纳爱乐乐团来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好像上班打卡一样完成一个上午的练习。练琴、休息、演出,日程表如同编好的电脑程序严格且规律,也许他那难以置信的演奏稳定性,多少得益于如此自律的工作习惯。
叶菲姆·布朗夫曼,1958年出生在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现为美国籍。他在15岁时移民以色列跟随阿里·瓦迪学习,之后在美国继续受教于莱昂·弗莱舍、鲁道夫·塞尔金等名家,能说俄语、希伯来语和英语三种语言,是当今活跃在国际一线的钢琴家。
他的行李箱里备着一副淡棕色的皮手套,表面有不少划痕,缝合处卷起了毛边。其款式之老旧超出了许多人的记忆范围,柔软、宽大的质地表明了它唯一的用途是在演出前临时用来保暖。它安静地躺在那,默默见证着布朗夫曼辉煌的职业生涯。
不弹琴的时候老爷子待人总是客客气气的,衣着不修边幅,聊天时会偶尔冒出两句冷笑话,朴素中带着亲和力。当然也有距离感,对约好的事情,到点就来,时间到了就走,一分不差,毫不拖拉。他会一边看表一边和人道别,好像在用这种略显“古典风格”的时间管理方法保障“自我世界”不受打扰。
布朗夫曼此次的巡演曲目十分经典,舒曼、勃拉姆斯、德彪西、普罗科菲耶夫的名作悉数纳入。四部作品概括了从浪漫主义直至20世纪的几种经典音乐风格。上半场由富于浪漫幻想的《花纹》引入到《f小调奏鸣曲》,下半场用印象派作品《意向集II》的三首小品将听觉自然过渡到“战争奏鸣曲”充满挑战的20世纪音乐语汇。要按电影的剧情来说,这种安排算是中规中矩,但布朗夫曼的演奏总能从耳熟能详的经典中发掘出更多的答案。他的舒曼和德彪西没有在“朦胧”上徘徊,而是拥有更高的清晰度,难得的是如此微雕般的手法,却没有丧失作品本身的动态之美。普罗科菲耶夫的第七奏鸣曲,布朗夫曼全程稳扎稳打用结构的推动力而非一上来就爆裂的砸琴将音乐会气氛推向高潮,尽显大将之风。但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弹的勃拉姆斯。
勃拉姆斯在19-20岁的年纪密集地写了三部钢琴奏鸣曲,f小调的第三首最难。不少令人失望的演奏往往败在演奏者急于秀肌肉。布朗夫曼的处理自然、细致,充满歌唱性。好像再难处理的织体也无法阻挡他用最美的音色弹出深藏在勃拉姆斯心底最温柔的歌,好一个铁汉柔情!远远望去,舞台上布朗夫曼胖胖的身形和几乎没有什么幅度的演奏方式,让定格的画面就像勃拉姆斯在弹琴的油画一般——他那有些发皱的演出服更是为此增添了几分神韵(勃拉姆斯当时就以对外在的各种不拘小节著称)。
有个音乐上的细节让我印象特别深,在一些恢弘的部分,勃拉姆斯会暗暗在中声部埋下两条旋律形成节奏错位,这是很难处理的部分。布朗夫曼在很轻的音量上,通过柔和的音色,小心翼翼地剥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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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