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只是一个中国女孩的故事丨记者手记

2025年7月17日，宾夕法尼亚大学，一句引自本杰明·富兰克林的格言：“失去的时间，永远无法再找回”。（视觉中国/图）

最早注意到这个故事（相关报道详见《为一位中国女孩打抱不平》），是2024年盛夏，在费城的旅途中，我探访了林徽因的故居——如今是一家二手书店。店主黛比问我，“你知道吗，就在前天，宾大举行了一个为林补授建筑学学位的仪式。” 

很快，我在手机上刷到了一段流传很广的视频，是宾大设计学院院长弗雷德里克·斯坦纳在授予林徽因学位时发表的演讲。“林和梁都是伟大的建筑学家。今天……”演讲旋即进入尾声，他突然哽咽了一下，然后继续，“今天，林不再站在梁的身后。” 

我被斯坦纳的哽咽打动了，于是接下编辑的选题。一是想要探寻，是什么让一个遥远的美国人决定为一位陌生的中国女孩打抱不平；二是想了解，也想呈现一个立体的林徽因，大众不那么熟悉的，在文学世界、浪漫轶闻以外的，建筑师林徽因。

一个月后，我再次来到费城。斯坦纳和视频里一样谦逊、温柔，讲话不疾不徐。

他屡次试图降低他在故事里的重要性，只是摆摆手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对的事就该修正。他说，“我钦佩她，作为一个年轻女性，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目标，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他说，这是一个中国女性跨越太平洋，克服万难、追逐梦想的故事。

我想起了自己在美国求学的第一个秋天。除了花大量时间应付学业，阅读老师布置的材料——它们有些写于两个世纪之前，每篇文章我都要用母语同学两到三倍的时间读完——我也得为适应纽约那座陌生的城市而焦头烂额。比如有一回，我没锁成共享单车，导致单车被偷，单车公司要我交1200美元罚款，吓得我好几天没睡好觉，我花大量时间和单车公司说明、解释、求情，最后才将罚金减至我可接受的范围。

这些细碎又不得不解决的生活小事，占据了我的大量精力。我无法想象，100年前的林徽因，面对性别的偏见、陌生的国度、繁重的课业、遥远的家乡——一种时空意义上真正的遥远，需要怎样的坚定、多少的付出，才能完成她的梦想。

当然，斯坦纳也向我讲起了他对中国的热爱，讲起他与中国的渊源。那场谈话中，我被斯坦纳的善良和道义所温暖，也被林徽因的执着和坚定所激励。

随后，我在设计学院旁一栋低矮的红砖小楼里见到了档案馆馆长威廉·惠特克。他领我走进迷宫洞穴一般的档案室，穿过一扇小门后，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箱子。有关林徽因的档案都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