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林 | 一个抄袭者的自我救赎

《纽约时报》记者杰森·布莱尔,职业生涯曾因大规模抄袭与造假而断送,他也因此成为美国新闻史上的丑闻人物。但在经历丑闻与崩溃之后,他试图重建自我:先是完成学业,反思过往;又通过写作、演讲和公开忏悔,把自己从“耻辱案例”转化为“警示教材”。

责任编辑:刘小磊

抄袭被揭露后,布莱尔被迫辞去《纽约时报》的工作。

抄袭被揭露后,布莱尔被迫辞去《纽约时报》的工作。

近来频频被报道的作家抄袭,引起的波澜不亚于当年方舟子的学术打假。AI查重,致使证据更加确凿,追责更为简便。普通人对于文学作品也比对科学论文更熟,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形成舆论漩涡。此事也算是文坛的净化行动,但愿能有所吓阻,让潜在的抄袭者放下剪刀,立地成佛。

当然,这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凡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铤而走险。这种利益不光是稿费,也包括文坛地位、协会参与和领导权,颇有可趋之利。另外,有些作家长期的艺术雄心不敌短期的虚荣心,需要不断添料喂养。在这个注意力经济时代,他们也难脱俗,希望瞬间满足,光环永在。只是,用不诚实手段喂养起来虚荣,终将反噬。

这样的人性弱点,如同种子被播撒,必将开出各种恶之花。在详细谈及抄袭问题之前,我想提醒读者的是,人性弱点发出的文坛奇葩中,抄袭只是其一,还有文坛“文二代”的关系发表,编辑同行互相发表,设立虚假奖项,等等,不一而足。文坛之腐败并不比其他领域轻微。

在高校从事教育技术和设计,我工作的一部分,就是帮助老师从技术角度,鉴别学生的学术诚信。或许我这个经历对于文坛的净化有一定的借鉴作用。高校学术查重早已轻车熟路。相对而言,文学刊物可能还是新手,或许可以向前者学习。

学术抄袭和文学抄袭一大共同处,是抄袭者借口多多,只是借口完全不同。我在关于学术作弊的调查中,处在学生(包括中国留学生)和老师之间的有趣境地。曾经有个最荒唐的例子:有个老师跑来告诉我,有学生找枪手写作,被抓住,学生反问:我是花了钱的,你情我愿,有何不可?学生的说法很“萌”,老师很蒙,系领导的做法很猛:课程零分。还曾有老师发现,学生把其他语言的材料翻译为英文作为作业上交。更多的借口是不懂学术规范。例如有中国留学生跟我说,他们文末分明引用了出处,为什么文章仍被视为抄袭?这是一种对于学术引用的无知。哪怕你文末标明了出处,但是没有加引号地“融入”到自己文章里,仍属抄袭。

此间却有一些,可视为“诚实的错误”(honest mistake),我曾经帮学生洗脱过罪名,让系里“念其初犯,下不为例”。学生选课,学科相互穿插比较严重,一个学科使用的标准,到了另外一个学科的地盘上就行不通,有时候学生并不知道。学术规范多如牛毛,不同学科的文献引用标准是不同的。我们教育学,以及社会学、心理学多使用APA格式 (APA Style),即美国心理学会格式。一个社会科学专业的学生,平日使用APA, 同时选了门英文系的课程,对方可能要求用MLA格式 (MLA Style),即现代语言协会格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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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吴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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