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星 | 梁启超旧藏的两部《琴学丛书》

名士罗瘿公。

一

从前在台湾出版的《傅斯年图书馆善本古籍题跋辑录》（汤蔓媛纂辑，“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08）里，意外看到一部梁启超（任公）旧藏的杨时百《琴学丛书》，著录为十种、二十四卷、八册，卷首有罗惇曧（瘿公，1872-1924）的手书题记：

《琴学丛书》十种，湖南杨宗稷时百著。

时百嫥精琴学四十年，已成绝学，海内盖无第二人矣。藏琴百馀张，多唐宋物，又能自制琴，音韵清越若古琴也。壬戌十二月，时百归自五台山，过访余，为言任公极夸此作，因介余转赠任公，为记如此。惇曧。

罗瘿公题词。

罗惇曧是广东顺德人，与梁启超同为康有为门下弟子，在清末民初北京文坛享有盛誉。他与杨时百是少年时代的旧识。翻开《琴学丛书》第一部《琴粹》的第一叶，就能看到他的题诗。后来，此诗不仅以《杨时百属题〈琴粹〉》为题收入罗氏《瘿庵诗集》，还被掌故家陈灨一写进了那部广为流传的《新语林》。杨时百托他将这部《琴学丛书》转赠梁启超，自属允当。

但这里有一点疑问：《琴学丛书》随著随刊，从辛亥至辛未（1911-1931）历时二十一年，著成十五种，凡四十三卷、十四册。傅斯年图书馆藏的那一部是十种、二十四卷、八册，但实际上至第十种刻成，已有三十二卷、十一册；而且第十种刻于乙丑六月（1925.7.21-1925.8.18），罗惇曧题于壬戌十二月（1923.1.17—1923.2.14），尚在其前，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显然，罗惇曧写错了种数，而《傅斯年图书馆善本古籍题跋辑录》未加详察，沿袭了他的错误。从二十四卷、八册这个数据来推测，应该是六种。第六种《琴镜》，戊午（1918）冬月开雕，刻成大约在次年年初，完全来得及在罗氏写题记之前送给梁启超。

这则题记里还有更令人关注的信息，便是罗惇曧对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