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校直播间外的县中孩子,百万元买下的“清北”KPI

“分化在高中学段后期出现是正常的,但是云班放大了分化。”

“云班很容易将优秀的师资闲置,这其实是将县中的内部掏空了。”

责任编辑:钱炜

河北深州市中学与衡水中学合作开设的云班。(深州市中学微信公众号)

河北深州市中学与衡水中学合作开设的云班。(深州市中学微信公众号)

两个多月前,当高一学生赵诗雅第一次在教室的屏幕上看到西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直播课时,心情是激动的,“不能上西北师大附中,但是却能听他们的课,这不是赚翻了吗?”

作为甘肃一所县中的学生,赵诗雅和她的同学们通过互联网技术与那些全国知名的超级中学同步上课,这样的班级,被形象地称作“云班”。

据南方周末记者不完全统计,近两年,衡水中学、重庆八中、西安高新一中等名校均借助网络技术,在全国各地铺设云班。仅以成都七中为例,从2002年开始,该校的远程直播教学就辐射到了云南、贵州、甘肃等十三个省份,每天有近10万名高中学生与成都七中的学生同步上课。

“以兴办云班为手段,试图振兴县中、为县域学子谋出路的做法,已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一股热潮。”最近两年,与团队成员在河北、陕西等七省份多所县中进行田野调查后,武汉大学社会学院博士研究生刘善彤表示。

清华、北大、复旦……在不少县中的2025年高考喜报里,这些高校名字频繁出现。云班,真的改变命运了吗?多位受访学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云班就读的感受因人而异,有的实现了成绩的提升,有的仍然困在“噩梦”里。而赵诗雅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对云班的态度就从期待变成了失望。

放大了分化

2024年,赵诗雅所在的学校开设了成都七中的直播班,因效果不好,将新一届直播班调整为西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直播课程,其教学内容深度更契合本地学情,讲课的节奏和强度会慢一点。

直播班里是中考成绩排名前50名的学生,赵诗雅排在二十多名。但很快,她发现自己开始跟不上了。赵诗雅解释,老师讲解一个知识点,大概只用4张PPT,第一页是学习目标,紧接着是例题、练习题、总结。她说,这样的上课方式并不适合自己,她需要在反复练习和详细讲解中才能理解透彻知识点。上数理化时,这样的感受更为强烈,老师出一道题,近端学生给出答案时自己还在埋头思索。

高一第一次月考的成绩给赵诗雅浇了一盆冷水。她中考时物理分数接近满分,但此次月考只是勉强及格。然而,一些和她入学成绩接近的同学,学习状态仍然很好,可以跟上直播课程,也考到将近满分的分数。在这样的对比下,她非常焦虑,每天晚上回家都忍不住流泪。

于是,赵诗雅选择退出云班,跟她一起退出的还有3名同学。

刘善彤在调研中发现,云班学生的马太效应明显,即尖子生借助超级中学的优质资源可以进一步突破自我极限,甚至考上清北。但两极分化明显,跟不上的学生成绩会越来越不理想,有的云班尖子生的两极分化甚至达到1:1。

西安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助理教授王旭清长期关注县中教育,曾就云班进行过调研。她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云班一节课的知识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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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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