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在风中“飘”扬 | 初中组三等奖

第五届南方周末“阅读新火种”中学生读后感征文活动

奖项:初中组三等奖

作者:贾天乙

学校:首都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通州校区)

指导老师:杨德英

“高能量人群”,这个词常被用来形容那些执行力强、内核稳定的人们。初读《飘》,我便将斯嘉丽归入了此类。她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向上、炙热、明艳,在命运的狂风中噼啪作响却从不熄灭。从十六岁的塔拉庄园到历经战乱的亚特兰大,她的生命力始终如野草般疯长。这种旺盛的生命力究竟从何而来?是与生俱来,还是在磨难中淬炼而成?

社会规则的桎梏和利用

斯嘉丽出生在一个富庶的庄园主家庭,她从小任性而又充满活力。在她个性形成过程中,母亲的影响不可或缺。斯嘉丽的母亲——埃伦从前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她曾努力反抗过那个社会,敢爱敢恨,却嫁给了“没她耳朵高”的杰拉尔德。直接原因是她爱人的死亡,根本原因却是对现实社会的失望。同时,她仅仅凭着“想要完成对家人的报复和逃离这片土地”的欲望行事,显然没有权衡长远的利弊——跟着斯嘉丽的父亲并不会让她更幸福。她向社会规则低了头,成为一个好母亲、好妻子。而她带给斯嘉丽的影响,客观上代表着社会对斯嘉丽的要求与期盼:本分地做一个大家闺秀。

斯嘉丽在违反社会推崇的“淑女形象”时,她最先想到的是担心母亲会怎样数落她。社会没有给予她广阔的发展空间,她的自我力量只能通过社会所允许的“被爱”去获取,她的虚荣心、自尊心来源于外界的求爱行为。她并不看重社会道德,却胆怯于社会舆论是否对自己产生负面影响——害怕他人的流言蜚语。虽然没有完全抛开社会规则的影响,斯嘉丽开始注意到“自我”了。

个人欲望的破茧和局限

斯嘉丽的自我力量开始往内探索。为了“我想”,尽管心怀顾虑,她会去违反社会不正确的规则:虚荣心控制她向艾希礼表白;“追求快乐”的欲望促使她违背妇道跳舞。她作为寡妇,不能参加社会活动,不能自由着装,更不能与其他男性来往。但她想要跳舞,她想要穿好看的裙子,她认为自己有权做到,她在义卖会上穿着黑色丧服翩翩起舞——“哪怕是亚伯·林肯本人来了也不在乎!”那一瞬,她的自我欲望战胜了社会规则,但这却仅仅是短暂的胜利。单单自我欲望不足以撑起斯嘉丽的精神框架。因为“表白被拒”自尊心受挫,滔天的负面情绪支配她仓促嫁给了她不爱的查尔斯:这多么像她的母亲埃伦,草草地便决定了人生选择。这是对男方的不尊重,更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这说明受自我欲望驱使的斯嘉丽会无意间伤害自己。

亚特兰大失守,恰逢她的嫂子梅兰妮生产。若是从前的斯嘉丽,生存的欲望定会促使独自逃跑,但她却亲手帮梅兰妮接生,在纷乱中为寻医生奔走,烈火也挡不住她带着产后的梅兰妮回家,她第一次挑起了重担。而迎接她的是母亲的死讯和父亲的疯癫。没有人能再庇佑她了。塔拉的人们巴望着她的帮助和哺育,一双双手将她推上埃伦的位置,她必须承担社会责任。生存的强烈欲望让她对上帝起誓:此生绝不再饿肚子,哪怕去偷去抢。母亲的离去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对于社会规则的顺从,斯嘉丽要开始做一个“唯利是图”的女主人了。

生存危机在她内心盘旋,一切都要为钱和粮食让路。养尊处优的斯嘉丽带头下地摘棉花,双手磨出厚茧。为了交塔拉三百块钱的税款,她穿着由绿窗帘缝制成的裙子闯出了一条路——“引诱”妹妹的未婚夫弗兰克,并接手了他的木材厂。为了钱,她雇佣奸诈的约翰克和出狱的犯人;若坏木头能卖高价卖出,她决不卖好木头。她对金钱权力的欲望逐渐显露。

自我意识的冲破和回归

斯嘉丽并非没有良心,每每她想要友善待人、不唯利是图时,噩梦便降临了,她在迷雾中奔跑,没有生存的道路,无数双手将她往下拉。在生命结束之前,她要明白这些问题:何处是她的归处?什么是她前进的方向?又是什么力量支持她不断奔跑?这是自我意识与自我欲望的争斗,自我欲望是自我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却不能成为她的全部:除了钱,她还需要什么?

弗兰克死后,她答应了富商白瑞德的求婚。她再也不用忧虑生存的挑战;在白瑞德面前,她可以全然不顾淑女风范,甚至可以表达对艾希礼的爱意。得一知己如此,她仿佛找到了迷雾中的归处。但白瑞德的爱带有掌控和侵略,他喜爱斯嘉丽的欲望流露,却不尊重她萌发的自我意识。这不是她自己的财富,在白瑞德身边,她仍做噩梦。

梅兰妮病逝,她终于等来追求艾希礼的契机。可这时,她才发现艾希礼是多么的软弱,根本不足以成为她的精神力量。她对他的追求,其实是对外界的欲望投射:她向往成为能担起社会责任的人,她怀念幼时南方庄园的优雅生活,错把这些品质投射在艾希礼身上。而刚刚离去的梅兰妮恰恰是这样的人。在悲痛中,她认清了自己对白瑞德的感情并努力挽回,白瑞德却也离她而去。纵使怎样的悲痛酸楚,希望渺茫,她仍抬起头颅,完成了她的精神回归:“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留下风靡文学界百年的结尾。

在斯嘉丽人生中,有许多她的精神“分身”,随着这些分身的离去,她在不断抛弃不合适的精神力量。母亲带走的是她对社会规则的服从,艾希礼和白瑞德带走的是她对外界“被爱”的欲望,梅兰妮的和死亡却带来了她对自我的重新审视。一顿龙虾大餐不能制止她的饿意,几件华美的舞服不能驱赶她的寒冷。她始终不安,因为他人带来的物质生活随时可能会消失,他人也绝不是能够持久依靠的庇护所:联邦倒台,临场做戏的宾客离她而去;不守妇道,顽固守旧的邻亲飞短流长;她的亲人和朋友也无法陪她走过一生。一切都随风“飘”去,迷雾散去之后,唯有塔拉仍在。塔拉就是斯嘉丽的血肉啊!她以奉献滋养塔拉的土地,塔拉以土地塑造她的精神世界。在塔拉,她成为了她所向往敢于承担社会责任的人;塔拉在,她就永远有东山再起的勇气。塔拉是她的归处,独立是她前进的方向,自我是她奔跑的精神力量。她才是自己唯一的终身依靠。

自我意识是最稳定的精神力量,但并不是说没有觉醒自我意识就不能行动。我们喜欢斯嘉丽,喜欢的不正是她可以被称为莽撞的勇气吗?她头脑浅薄,对于感情也不甚敏感,但在险境中,她敢于穿着一条窗帘做的裙子出去征服世界。书中的许多角色,包括我们,在面临人生选择时总会踌躇徘徊,斯嘉丽却有当机立断的魄力。尽管她做出了所谓不正确的选择,但她依旧能正视现实,用行动去弥补,在行动中探索自我。

命运的狂风卷走了斯嘉丽的安稳人生,随风“飘”来的却是她对自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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