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狂野时代》,需要先看哪些电影?
通过《狂野时代》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史致敬/引用/指涉,我们能看到毕赣试图以自己一家之言,重新书写私人电影史的野心。
对于国内中青生代导演来说,我们在其作品中看到的电影之爱或许已经太多,而不是太少。
责任编辑:刘悠翔 余雅琴
“有才之人借鉴,天才之人盗窃。”
——奥斯卡·王尔德
迷影方法论:“作者创造自己的先驱”

《狂野时代》开场的一个画面。资料图
自从《狂野时代》2025年5月于戛纳首映后,对于它与电影史之间纠缠关系的讨论就未曾停歇。影片近日在院线上映,更将整个讨论推向高潮:小红书和豆瓣用户不辞辛劳地整理着影片的致敬片单;影片在宣传时不可免俗地用上了“写给电影的情书”这样的常规话术;而普通观众对毕赣迷影实践的评价则褒贬不一,许多人认为大众到影院寻求的依旧是好故事,如果影片逻辑不通、结构破碎,不论导演在片中塞了多少对经典影片的致敬,对影片整体都不会有多大帮助。
毕赣显然在鼓励人们讨论《狂野时代》中的迷影面向:从他把易烊千玺饰演的主角设定为体内承载电影胶片的“迷魂者”,把舒淇饰演的无法理解“迷魂者”做梦机制的角色命名为“大她者”这类拗口且富有学术气息的选择中,我们就能管窥他的意图。而通过《狂野时代》中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史致敬/引用/指涉,我们也能看到毕赣试图以自己一家之言,重新书写私人电影史的野心。
毕赣的迷影方法论或许有受到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启发,后者在散文《卡夫卡及其先驱者》中提出,前世经典对后世作者的影响不是一个单向度过程,而是某种双向选择和双向影响:“在文学批评的词汇里,‘先驱者’一词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要尽量剔除有关论争和文人相轻的联想。事实是每一位作家创造了他自己的先驱者。作家的劳动改变了我们对过去的概念,也必将改变将来。”
而毕赣在《狂野时代》中对于130年来影史经典的选择性纳入,某种程度上也是近似于弗雷德里希·尼采/米歇尔·福柯理论的一次“谱系学”(généalogie)实践。谱系学是一门研究血统承继的学问,它作为概念在哲学范畴内的运用最初来自尼采,原本被他用来阐明道德偏见的起源。而福柯则在此基础上,将谱系学变形为一种个人化的考古实践:试图从微观角度重新考察历史,打断线性延续的历史源流,转而恢复事件的特殊与特异性,凸显出历史中的裂缝。
毕赣的迷影实践与福柯式谱系学概念的相似性,在于二者都试图书写一个断裂却又具有内在脉络的历史:就像每位作家都在创造其先驱者一样,每位创作者也在有意或无意地制造属于自己的美学谱系,而这种谱系的特殊个性,正在于它对特定作品的纳入和忽略。从这个视角出发,毕赣在《狂野时代》中对诸多影史流派和经典作品的引用,也就变得有意义起来,而我们也能从中审视他通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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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