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实猎如何找到“开放中国”的钥匙？ | 朱梦中读《郭实猎与“开放中国”》

郭实猎。

郭实猎（Karl Friedrich August Gützlaff, 1803-1851）是19世纪上半叶中西交流史上的关键人物。因其性格复杂、经历传奇且富有争议，百余年来，中西历史学界对他的关注和研究从未间断。在中国，过去常将其称为“大鸦片商”“间谍”或“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帮凶”，晚近则逐渐注意到他身份的多重性，力求更客观、全面地把握其生平活动与著述。而在西语学界，关于郭氏的讨论通常被纳入“基督教在华传教史”或中西关系史的框架，着重考察其在华传教事业及其在教内教外的影响，且已出版若干篇幅不一的传记。然而，受限于史料或写作目的，迄今关于郭实猎的诸多研究，总体上仍存在过于简略或认识片面的情况，部分关键史实亦尚未得到充分厘清。李骛哲新近出版的《郭实猎与“开放中国”：19世纪上半叶的中西碰撞》（中华书局2025年版，以下简称《郭实猎与“开放中国”》，引文均出自该书），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对郭实猎展开了进一步探讨，为我们描摹了一个多面而真实的人物形象，同时借此铺展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图景。

史料发掘与旧题新解

《郭实猎与“开放中国”》一书，系李骛哲在其2018年完成的博士论文基础上结合近年研究而成。诚如王维江教授、吴义雄教授在序言中指出，这个选题是“一个大胆尝试”（《序一》，页3）：一来“郭实猎的生平史实大致都已得到叙述，而相关的学术问题似乎大多已被讨论”；二来有关其人的“资料分散在德国、荷兰、英国等多个国家的许多机构”（《序二》，页9、12），且种类繁多、涉及不同语种，史料的搜集和识读绝非易事。通读全书，我认为作者很好地应对了上述挑战。在完整梳理中西档案资料的基础上，该书对既有研究涉及的多个议题提出了令人信服的新解。对此，全书首尾两章有着明显体现。

俗话说“人如其名”，名字作为个体的标识，在人物研究中常被视为理解个人身份与经历的重要线索。郭实猎汉名众多，其自称与他称姓名，见诸历史文献者不知凡几。尽管黄时鉴教授曾敏锐指出“郭实猎”为其自用汉名，但学界至今仍众说纷揉。“究竟该如何称呼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