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疫苗接种的最后一公里

又到一年流感季，身边中招倒下的大人和孩子越来越多。中国疾控中心最新发布全国急性呼吸道传染病哨点监测情况（2025年第48周）显示，哨点医院门急诊流感样病例呼吸道样本检测阳性的病原体中，流感病毒占51.1%。这意味着，我国已进入呼吸道传染病高发季节，疫情总体呈上升趋势，流感疫情处于高流行水平。

然而，与不断上升的感染趋势相比，作为最有效的预防措施的流感疫苗，却依然鲜有人接种。我国流感疫苗接种率长期处于极低水平，目前全人群的接种率仅在2%–4%之间。以2021年为例，18–59 岁成年人群的接种率仅为 0.52%，这一比例进入 2024–2025 流感季后也未出现明显改善。这样的覆盖水平不仅远不足以建立有效的群体免疫屏障，也使病毒在社区传播时几乎不受阻拦。

北京儿童医院的医务人员正在为患儿进行病原学检测。新华社|图

现实的反差更直观：有媒体统计，2024年，国内四家主要流感疫苗企业的全年营收，加起来仍不如一家企业销售的奥司他韦药物。央广网数据显示，自11月以来全国流感活动快速上升，多地进入高发季。抗病毒药物的销量随之飙升：奥司他韦同比暴涨237%，速福达（玛巴洛沙韦）增长180%。

流感疫苗本应是阻断传播链、减少重症的第一道防线，但在中国，它和许多自费疫苗一样，始终面临“接种率上不去”的困境。这背后不仅有关于必要性、安全性和有效性的公众疑虑，也与疫苗长期处于自费状态、个人负担较高密切相关。虽然“疫苗犹豫”不等于“拒绝接种”，但它往往会导致延迟接种、漏种以及整体接种率下降，而这些后果都可能加剧致命病毒或细菌感染的传播风险。

为什么不愿接种疫苗？是公众不了解，宣传不足，还是社交媒体放大的风险？

越来越多的研究和专家指出，真正被忽视的，是一个在全球颇具影响力，却在中国免疫服务中参与度明显不足的角色——临床医生。

预防和临床的割裂

全球范围内，医生都是最能影响公众疫苗决策的角色。

在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多项研究中，临床医生是否给出清晰、坚定的接种建议，是影响家长是否给孩子接种疫苗的最关键因素之一。有研究显示，收到医生“强烈推荐”的家长，其孩子完成接种的比例往往是未收到推荐家长的数倍。

然而在中国，一个几乎“反直觉”的现实是：医生在疫苗接种体系中却处于边缘位置。

这一格局源于几十年前形成的制度分工。自计划免疫建立之初，中国构建了一套高度成功但高度“垂直化”的接种体系：接种点集中在疾控系统和基层卫生机构，而医院与临床医生被设计为“诊疗系统”，并不承担疫苗咨询或接种职责。儿科医生、全科医生、家庭医生长期处于这一体系之外，都按“诊疗—开药—处理病情”的路径培养和考核，与免疫规划之间缺乏制度衔接。

在这种结构下，医生最常接触的反而是疫苗的不良反应处理，而不是接种解释本身。“我们在临床上接触到的都是发热、皮疹甚至罕见的过敏病例，看得多了，难免形成心理阴影。”一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