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的故乡只有一个,但对故乡的记忆千差万别”
普通人可能会遗忘人生诸多回忆,将它们遗落在生命的上游,但作家借由想象力和写作,在纸面上构建自己的文学故乡。
“文学的故乡,它既受制于地域,还是作家个人创造力、想象力和审美的文学创造。”
责任编辑:李慕琰

回去拍摄时,张炜的故乡西岚子已经荒芜了。(受访者供图)
作家张炜觉得自己没有故乡,但走进林野之中,仍然对各类植被如数家珍。为拍摄纪录片《文学的故乡2》,导演张同道陪他回到故乡,发现故乡西岚子已然荒芜,消逝于时间的洪流。张炜童年在山东龙口的一个原始自然林深处长大,自爷爷辈迁居此地,那一带很长时间只住张炜家一户人家。
小说里记录的故土人事,物理的村庄已因煤矿塌陷而消失,但熟悉的人还在附近生活。譬如小说《九月寓言》中的人物“赶鹦”,走访中,张同道发现,“赶鹦”在现实中确实存在,是原型人物小名的方言音。张同道为作家找到了失联已久的故交,作家指着电脑屏幕,高兴地说:“哎哟,赶鹦。”
纪录片《文学的故乡》拍到第二季,导演张同道请来韩少功、张炜、翟永明、刘亮程、叶兆言和莫言,历时两年,深度步入影响了他们写作的城市或村庄,寻找小说、诗歌、戏剧创作在作家生活中的痕迹与投影。
在汨罗八景,作家韩少功每年大约一半时间在此居住,写作、种菜、除草、疏土。他是长沙人,知青下乡到汨罗,对那片土地产生眷恋,本地乡邻对着镜头,清晰说出家里长辈就是韩少功作品中的原型人物。
在成都,张同道带着诗人翟永明前往曾经下乡的静安大队,沧海桑田的变化,已让翟永明难辨旧址,他们在离曾经的知青点不远处找到一块麦田,诗人们聚在一起吃火锅、聊诗,翟永明一度激动地摔倒。
在叶兆言生活多年的南京城,作家回忆城市曾经的夜晚:因为晚上太热,人们在身下垫着门板,睡在路边,门板之间流出供人通行的路,叶兆言骑着车从中间路过,仿佛在一群人的梦境中穿行。
在新疆,刘亮程向张同道展示父亲刚来新疆时,作为外来户,往土里挖坑作为居所的“地窝子”,植物的根系会从地窝子的泥土墙壁中延伸而出,当风从土地之上吹过,树叶的摇动会传导到地窝子中……
“每一个离开家乡的人,其实都怀揣着一个内心的家乡,知道家乡在心中时,你就可以闭着眼睛写它了。”面对镜头,作家刘亮程解释他和故乡的关系,“当我多年之后写这个村庄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那段过往岁月,但是一个人回来了……早年生活的一个辽阔的村庄,当我写作的时候,它变成了我内心收藏的,一个小小小小的地方。”
张同道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普通人可能会遗忘人生诸多回忆,将它们遗落在生命的上游,但作家借由想象力和写作,在纸面上构建自己的文学故乡。《文学的故乡》拍摄两季,张同道说,坚持要讲述的一个核心是:作家何以成为作家。
他们走访天南海北,最终发现,“那些看似虚幻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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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