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冠宇 | 给郭沫若译文挑错的“罗牧”

罗牧诗集《生命的叹息》。

龚明德《文事叙旧》（四川文艺出版社，2023）一书中，收有一篇《郭译〈少年维特之烦恼〉一处差错》，提及上海北新书局1931年出版的罗牧译《少年维特之烦恼》，在“译者琐言”中指出此前流传已广的郭沫若译文中的一处硬伤。关于这位译者，龚明德在文末给出了他查得的有限信息：

指出郭沫若译《少年维特之烦恼》一处具体差错的罗牧，其生平事迹很难钩沉。我们只知道这位罗牧出身燕京大学，他有一个妹妹叫罗梅，罗梅后来与罗牧的燕京大学同窗连士升在一九四〇年结为伉俪。罗牧自费印过一本诗集《生命的叹息》，一九三二年七月在北平初版问世。罗牧还有译著《人与超人》问世，是萧伯纳的作品，当然是根据英文原著译出，一九三三年二月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在我手头几十部大型专业工具书中，只有两部笔名工具书内有罗牧的名字登载，但没有任何具体的内容，连出生年月、籍贯等等也没有。估计罗牧出生于一九一〇年左右，出版自印诗集《生命的叹息》时大约正在燕京大学求学。

其实，根据这些信息顺藤摸瓜、继续寻绎，完全可以觅得罗牧及其“朋友圈”更多的蛛丝马迹。

一

连士升（1907-1973）是新加坡著名的华人作家、报人，一生著述丰富，2011年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五卷本《连士升文集》，第二卷收录连士升出版于1952年的回忆录《回首四十年》，其中就透露了罗牧的籍贯信息。

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连士升携家眷从北京逃难到香港，并在迁徙至港的岭南大学谋得教职，其间首任妻子郑侃嬨（生平著述参见杨焄《“不知嫉忌为何事，但瞩光明益向前”：关于郑侃嬨》，载《澎湃新闻·上海书评》2022年10月5日）不幸患心脏病去世。1940年连士升与燕京大学同学罗牧的妹妹罗梅再婚。

连士升1927年考入燕京大学理化系，不久转入经济系就读，此后经顾颉刚点拨指导，主攻中国社会经济史，长期为陶希圣主编的《食货》撰稿、翻译西方经济史文献，故与陶家交好。多年后，陶希圣之子陶恒生在《南洋的“京派文人”连士升》（载《悦读MOOK第18卷》，2010）一文中回忆了连士升续弦婚礼的细节：

一九四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