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资讯-音乐】先锋派的旋律主义 左小祖咒新唱片《大事》

左小祖咒新近推出的《大事》是他的第七张录音室唱片。从《媚笑阳台》（1998）至今，以及这张《大事》里的半数歌曲，祖咒对美好旋律的修行和热爱愈演愈 烈。在今天，新而好的音乐旋律，跟新而动人的电影故事一样凤毛麟角。不要再一点意思都没有地分析，旋律和故事都是向庸俗的大众喜好低头哈腰的礼物，那是人 类最本分最原始，同时最困难最高级的表达方式。通过《大事》，祖咒要成为今天中国最会写旋律的人。

如果仅是为了煽情、挑逗或张开腋窝散散心底的骚味，这样的旋律，倒真是庸俗——《大事》里，祖咒比以前更为世俗，但非常可惜地没有露出他果真没有的庸俗的 那面。音乐的庸俗即毫不遮掩其不真诚地、对听众的谄媚，如此音乐的创作者当然也有天分，这样想来，祖咒一直被抱怨的跑调唱法，似乎仅是为了当众糟蹋的做 法，他的口气和歌词，都是对美好旋律这种东西天经地义应该携带着的美好事物、美好情操、美好人儿的反动。

“对于这个世界，你相当的古怪，对于我，你一点也不奇怪。”（《忧伤的老板》）——尽管心存感激，但祖咒已烦透了这样泪汪汪地望着你的乐迷，就算在这个世 界面前他依旧并永远“相当的古怪“，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位明星怪物，至少是一位在街上走过时不会响起砰砰关门声，不会只眺望到远处小孩子和大姑娘的背 影的怪物。于是，在这张《大事》里，祖咒在磨鳞去角方面用力凶猛，显得比躺在外婆床上，戴着外婆睡帽的大灰狼还要叵测，还要饥饿。专辑9首歌里多达5首情 歌，且首首离地千丈、情深似海。剩下四首讲人间的荒谬不伦，谙他一贯作风，尤其是《北京画报》，它不但是迄今为止祖咒时间最长的一首录音室歌曲——14分 24秒，并且它被放在最后，前面8首似八道幕帘，一道道拉开后，才露出主戏。这种核心歌曲的做法，在他唱片里首次出现。他拿出荷马般的野心，以人间喜剧式 从某个人物，某个角落细碎谈起的手法，悲悯却见死不救地、柔情却见色忘义地，为北京弄出一部恶狠狠的史诗来。

祖咒这次不跑调，至少没有“故意地跑调”，也就是说，美好的旋律得以保持了它们本来的样子。美学上祖咒一直讨厌——至少回避事物本来的样子，无论旋律、流 派还是歌词谈论的东西，所以要跑调，要无门派无根系，要隐喻和栽赃；然而《大事》里，他第一次如此老实，不仅宛转啁啾地唱出调子，对一些流派风格的采用也 很直接，这些风格采样里依旧藏有祖咒拿手的欲擒还纵、黑色讽刺，譬如《杀人剂》里铿锵严谨的军乐，《忽悠，忽悠》里令大脑淌一地的Disco，以及不只一 首歌里出现的，Kenny G式油腻的管乐，像一条发情而幽幽舔过来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