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 香港式温柔

  工作关系,认识的香港男人颇多,很难总结出规律,前几日又去香港公干,终于认识到了港男可爱之处。
  那日大雨,我不识路,拖了个大箱子,顶着大雨点在街头对比两份蛛网般细密的地图,惨状不可为外人道,只见手中两份地图顷刻濡湿,身边行人如蚂蝗般急急奔走,而我还前途茫茫,不知目的地指向何方。
  时有绅士港男打伞微笑走过,个个彬彬有礼好像许仙,有一两个殷勤探问:“小姐,为什么不打伞?”我笑不出来,我两手全占着,一手两幅地图,一手拉杆皮箱,生怕香港也如别地,手一松皮箱就被拖走,恨不得用嘴翻地图,只因贵地是国际文明都市,才没有上演这虎狼一幕。
  在广州,在内地其他城市,问路没问题,但询问者比被问者殷勤是最起码的规矩,在香港,不时有文明青年上前打扰:“Excuse me,小姐,我可以帮你指路吗?”我也是都市人,除了在饭店酒吧等场所,还从未在不需要消费的地方听到过这句询问,当时感激涕零(头发已经在滴水了)。更有一甚者,外形好似艺术青年,举把沉重的铁骨大伞,诚恳地注视我:“请问,我可以打伞送你过去吗?”
  我一念恍惚回到去年之巴黎街头,多么美好的春季,我却如勤劳的巴黎公社妇女拖着两个大包赶地铁,正在喃喃自语埋怨不幸命运,一漂亮的巴黎男青年伸出了友谊之手:“小姐,能帮你拿箱子吗?”我当时正在奋力攀爬设计极不科学的隧道楼梯,多么渴望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啊,但我又怕遇到吉普赛混混,只好叫他提纸袋(里面只有洗漱化妆用品),硬是自己把箱子弄过了对岸。
  2007年4月的香港。我不可能把地图给他,只好接过他那把金刚伞,拿在手里,哗,沉得可以砸死人,心想:“万一他要敢抢我的箱子,我就用这钢针透骨的伞尖戳他戳他戳他,同时用普通话、粤语、英语及西班牙语大声呼救。如此青天白日,我就不信……”未及5分钟,他已送我至目的地楼下,挥手而去。
  所以我承认,大部分状况下,港男们是温良的,但他们发起飙来也是匪夷所思。在回广州的列车上,一港男与一列车小姐吵了整整30分钟。因为列车小姐满脸堆笑地告诉他车上不收硬币,他讲了15分钟英文、5分钟粤语和5分钟普通话,涉及国际法、香港警察、社会公德、做人准则与回归10周年。久攻不下,最后他长叹一声:“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香港人!”临了还是射了脚乌龙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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