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牙开二度

10多年前,陪父亲去看牙医,顺便也张开自己的嘴。牙医说:“你的牙也该治了,不然以后要遭罪。”那时年少嘴硬,回答说,“啃苞米还一棒棒的呢!”

如今我的牙疼已经有一段历史了。人说牙病分两种:一是虫牙,一是火牙。虫牙即蛀齿,火牙为心火所致,遇到点破事儿——工资不涨、恋爱失败什么的,心里装不下,就会牙疼。很多人只居其一,我既是虫牙,也是火牙。这让我更加恼火,毕竟这不同于有两套房子两个媳妇,或是一篇文章发了两家报纸拿了两份稿酬。双病牙,双重灾难。

那些小虫子,数年如一日,在我的牙床间穿梭,经过不懈努力,顽强拼搏,终于掏空了两颗实牙和几颗不太实的牙,使我一张嘴就露出高低不平的长城。

蛀牙似乎还好治些,即使不去医院,自己吃一些消炎药也能将蛀虫杀死或打昏。火牙则要顽强得多。人生在世,谁能不遭逢个天灾人祸生老病死?即便不是这样,譬如我等,写不出好文章亦要郁闷三日,正是牙疼导火索。

我当然也想过去医院将那几颗烂牙拔掉,怎奈疤好忘了疼,日复一日,敷衍了事。直到前几天牙疼得连扎数瓶点滴仍不见好转,才决心去见牙医。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拔牙,居然还是两颗,牙开二度。医生说还有4颗待拔,不过得要错开时间。他是我朋友的朋友,说:你的牙早该治了,现在虽不是太迟,但也只能镶假牙了。天哪,我还没老到那份上罢!

不容我嚎叫,朋友的朋友手握铁钳锥子镊子等工业上也常用的器具,在我的嘴里夺牙。有咸涩的液体流进我的嘴角,分不清是医生的汗还是我的泪。我有些懵了,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打了两针麻药之后。

事毕朋友揶揄道:“你哭得好刚烈啊!仿佛烈女。你怎么不想想阿根廷队跟德国队踢得那么艰苦呢?”我手捂腮帮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意是:滚犊子。

不过我还是挺感激朋友的,尤其是朋友的朋友。按他出台的方案,我再拔4颗,就可以咬牙印镶牙了。这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费时费力费钱费眼泪,但之后就好了,如贴瓷砖的假长城,既好看又耐用,吃嘛嘛香。跟姑娘接吻时,不但口臭没了,口水也应该是甜的。现在不敢张嘴,只在人家人中附近出溜,那时就可以热烈些了,只要不把假牙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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