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盐的滋味

【虎头传说】

坐在电脑前写文章，脑海中突现岳飞正拍案而起怒斥秦桧，突然闻到一股糊味儿，起身冲过客厅扑向厨房，对母亲大喊：妈，您干嘛呢？

78岁的母亲冷不丁吓一大跳，惊惶地抬起眼睛看我。

没等母亲回答我就看见了：在炒花椒呢！

母亲炒花椒，是因为我喝酒。

为爱情从北京远走边城的母亲望子成龙，“文革”时就鼓励我念书。看官须知，那时念书基本上算犯罪。在母亲鞭策下，我从四川雅安师范附小一直读到柏林洪堡大学博士后，结婚前除了念书不会干别的，结婚后老婆贤慧，更不会干别的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进入21世纪，读书再度无用，我这个博士后连科长都没混上，距“龙”有八丈六尺多远，倒有点儿像张天翼笔下的“华威先生”，当然也没混到人家华威那么威水，起码没有包月的黄包车，因此只是“有点儿像”，即经常2天参加5个研讨会，最多时连续一礼拜没在家吃过饭。母亲刚开始觉得儿子成龙有望，时常打电话向老同学炫耀：我儿子昨天是盘古七星，今天白家大院……

后来才发现，“事情正在起变化”。

事情变化，因酒而起。

父母不喝酒，所以我也不会。望子成龙的母亲当年天天说：你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应酬，还得锻练着喝点儿酒。那时电影上喝酒的都是坏人，我一度非常反感：哪儿有母亲劝儿子喝酒的？为此事我没少跟母亲红脸。当年在四川石油局工作，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死命劝酒，我会翻脸。记得那时我的名言是：说不喝就不喝！再劝我能把杯子摔了。

2003年在柏林做博士后，每天半夜回到独自居住的舸碧街学生宿舍，结婚11年的我比1990年第1次出国留学还不适应。北德漫长的冬夜排山倒海穿透玻璃直压过来，屋里暖气开到只能穿衬衣，心里仍然哇凉哇凉的。那时有个人来聊聊天儿，哪怕是恐龙，也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