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微爱”志愿者感想——湖南师范大学杨世海

志愿者 杨世海

“走吧，微爱”嘉宝莉助学走访活动如期于流火的7月展开，我们有幸成为基金会志愿者，田韵、贾少霞和我组成“漆彩湘西”队，奔赴湘西州进行走访调查。一个月来，在基金会工作人员的悉心指导和安排下，我们“漆彩湘西队”精诚合作、积极准备，终于在7月20日启程，开始对州民中30位受助学生家庭进行走访，访问历时10天。我们在烈日下走乡窜户，自治州7县1市除龙山县外，悉数造访。10天是短暂的，但我们在这片热土走走停停，观察访问，听闻许多故事，经历许多悲伤与欢乐，感受许多辛酸与欣慰，体味许多无奈与希望，也就对湘西大地和这里人们有了更多了解和认识。

临行之前，有朋友反复叮嘱：可要小心呀！那边有人放蛊的，怕还有僵尸在走呢！把传闻说得如事实一般，教人毛骨悚然。但当我们真正接触到这里人时，那些传闻立刻就烟消云散，无非是些子虚乌有的怪话。湘西人热情大方，亲切好客，在待人接物上比外面的人，尤其比大中城市的人更坦诚、友好，更少一分不必要的防备。我们一路上打听问路，不断遇到热心人，指路很是耐烦、详细，还有人甚至还自愿带路。走在湘西少车的乡村公路上，只要有车经过，你手一招，车就会停下顺路搭你一程，绝不要钱，便是你要给，也坚决不要。我们在走访永顺黄莲、向浩，花垣付清依，保靖黄婷，凤凰滕术妹都遇到这样的好心人。进到受访家庭，更是热情有加，弄得我们多次盛情难却。如果您认为他们没有经济观念，不懂得赚钱，那就错了！这里人营生赚钱的路子并不比外边人少，他们也成天为此而奔忙，只不过他们性子里仍然有祖先的遗留，热情、好客，不贪婪、钻营，愿与人方便，不斤斤计较。

在走访中，据我们的观察，现在的湘西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贫困落后。作为湖南省进入国家“西部大开发”的唯一地区，国家对这里的关注和支持很大，成效是明显的，村村都通得有公路，很多地方的路还修得不错，平整而宽阔，永顺、泸溪一些进村公路就是，当然也有一些公路因为缺乏维护，年久失修，显得比较糟糕，车行其上，颠簸异常。湘西人民观念并不老旧，早与外界联为一体，打工、做生意、办厂做得火热。一路上，看到乡村许多人家都砌了二层小楼，便是在深山里边，也总有好几家。我们走访的都是较为困难的家庭，窘困的原因大多是这些情况：单亲家庭、父母身体不好、家中有长期患病或重病人、子女多，同时就学。比如古丈张子璐家，她老家在乡下但已不居住，她们在城郊（老塘坊）租了间位于半山的一栋矮旧房子，阴暗而潮湿。张父外出务工时落下残疾，所以不能做重活，只能在城里做点小买卖，收入很少；张母身体也不好，不能干重活，只能在家里收拾点药材。前些年，家里因为给爷爷奶奶和张母治病，欠下26万债务，因此家庭极为困顿。

在湘西，人们重视教育，愿意送孩子上学，只要孩子愿意读书、能读书，父母就一定会支持孩子去上学，而且总是想方设法让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去争取更好的前途，哪怕千难万苦。在我们走访中，这样的家庭比比皆是。张子璐家如此窘迫，像她这样的情况去读小教大专班的免费师范是不错的选择，但张子璐希望能上大学，所以选择读高中，并考上了湘西州最好的高中——州民中，她也可以就在古丈一中读，这样花销会少得多，但家里还是支持她去民中读书，虽然异常艰难。古丈龙湖贵家，父母在浙江打工，千辛万苦，但老早就把几个孩子送往城里上学。永顺黄莲，父亲在吉首一家诊所打工，收入并不多，但家里决定下半年就搬去吉首，为的是让另外两个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保靖龙凤琼家，家里就靠几块菜地营生，但四个女儿上学一个也没落下，大女儿、二女儿都已大学毕业，三女儿和小女儿龙凤琼则都在州民中读书。凤凰滕术妹家，收入有限，滕母腿上有一个很大的肿瘤，舍不得花钱开刀手术，但极力供兄妹俩上学。哥哥在镇上一所私立不错的高中就读，学费不菲；滕术妹本可以在当地读她哥那所学校的免费班的，但考上了州民中，父母就支持她到民中读，要让孩子在更好的学校接受教育。

重教育，喜读书，读书人有尊严，家里有人读书厉害就能赢得人们的尊重，这在湘西大地尤为突出。保靖龙凤琼家，家中四个女儿，很显然他们家希望有一个儿子，但终未遂愿，湘西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影响很大，家中没儿子不免会受人轻视，而且他们家生活窘困，居住条件差，全家人在一间破旧的棚子居住，以旁边几块菜地营生，龙父还手有残疾，像这样的家庭往往得不到尊重，但是因为他们家几个女儿个个能读书，让这家子异常荣耀，附近人都知道这家子，人们谈起她们家时，说起几个孩子总不免赞叹，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保靖周发友家，家住一栋非常破旧的老木房子，还是祖上传下来的，周母又是聋哑人。在乡下，这样的家庭难免受人非议，但因为周发友能读书，邻居们羡慕不已。从老乡们的口中得知，周家虽然有一位聋哑的母亲，家庭条件也不好，但有一个能读书的孩子，着实让人羡慕。这位母亲也分外自豪，洋溢着聋哑人少有的喜悦和热情，见我们来显得极为高兴，忙上忙下，也很激动，我们走时，她站在家门口一块石头上，高高地向我们挥手道别，脸上满是喜悦和自豪。

人们都说湘西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前有抗英名将郑国鸿、贵州提督田兴恕，近有文坛巨匠沈从文、民国第一任总理熊希龄、画坛怪杰黄永玉，现有民族歌唱家宋祖英、学者作家彭学明、世界冠军杨霞和龙清泉，等等，他们各自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便是近年的高考中，湘西籍和州内考生也屡创佳绩，湖南省高考状元屡从此出（2011年、2008年、2005年）。在一个经济较为落后的地区，能如此，莫不与这里重教育，喜读书，读书人有尊严，家里有人读书厉害就能赢得人们的尊重的价值认同密切相关！在新一轮“读书无用论”尘嚣而起的今天，湘西人的韧劲、坚持和对读书的价值认同与之形成鲜明对照，显得尤为重要，从长远来看，这正是民族希望之所在。

虽然湘西近些年发展很快，尤其是旅游业发展的带动，人民生活有了明显改善，但大多数人仍然异常艰辛，挣钱不易，主要得靠体力，所以一旦身体不好，家庭就会陷入困顿。而且地方经济的快速发展并未使一些民众生活得更好，反而更艰难了。我们在凤凰走访时，就遇到这样的情况。凤凰近十来年，因为旅游业的带动，经济得到大发展，凤凰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凤凰一些居民却生活更艰难了。凤凰这几年旅游的开发，使这里具有了巨大的商机，因而外地资金纷纷涌入，地价、房价、物价不断上升，当地一些产业一步步被外地商人蚕食，许多小本生意者更是无法经营下去，纷纷垮台，不得不沦为外地资本的雇佣者，一旦年老体衰时，就面临失业，家庭也就陷入困顿。我们走访的陈诚家、姚月华家都是如此情况。

近百年现代化的推进，如今的湘西不再是沈老笔下那样的幽静、神秘，但依然美丽，山依旧青翠，水依旧秀美。人们生活虽然仍然艰辛，但依旧有昔日的坚韧和奋斗不息的精神，依旧有重教育，喜读书的价值认同，相信湘西人民在这种精神和价值认同下不断奋斗，让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真心希望湘西越来越好，就像宋祖英那首歌一样，真正的“越来越好”！

漆彩湘西队杨世海

201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