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无尽时间里的一小段

现在父亲中风,像死神下过请帖,未来我便要站在孤独的前头。没人替我抵挡了。这就像一场杀人游戏,点名点到我头上,排队排到我头上。“人终归会死”不再是遥远的恐吓。我赶回到老家医院时,看见的是蜷缩着瘦得惊人的父亲,大小便需要别人照料。一世英雄,此时需要让人翻身清洗,真是耻辱啊。

责任编辑:朱又可 实习生 周鑫

我习惯于坐,父亲习惯于快步行走,祖父习惯于在县城里晃晃悠悠。这是上世纪的事。祖父把县城每个角落都温习过一遍,开始待在家看电视。除开在下雨天站在二楼阳台招呼离去的我们打伞,别无他事。他总是晃荡着那把又大又丑的黑伞,我们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他的视野。有一天,他进入老年痴呆状态。

祖父终身热爱乡村,总是劝我们要占有一点田,不要离开田。但我们都将田地当成是耻辱的负担,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父亲将祖父的小卖部生意从村里做到乡镇又做到县城,差点做到地级市,大姐则把原本是超市的生意发展为房地产和餐饮。大哥在县城矿产局上班,某一日弃职而去,流落杭州、上海做IT民工。我也如此,我在乡下和县城做了五年警察后,跑到郑州、上海、广州、北京等地给媒体打工,为着有一天去纽约。父亲进城后,因为是独子,要尽赡养义务,便将祖父祖母也带到县城,就像将一棵大树拔起扛到柏油路的世界。

新世纪未至之时,祖父死了。

他死是因为最后一次出门,脑子糊涂,从桥上缺少水泥护栏的地方走到桥下,落进烂泥,折了腿。从此身体再也好不起来。临死时他突然清醒,要求我们护送他回乡下老家。父亲请来医生,后者把脉,说生命指标微弱。可祖父还是坚持到乡村坚持到他那年轻时建筑的房屋,一把咽了气。我有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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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刘之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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