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留守到流浪 他们的“好”生活

46%的流浪儿童是留守儿童或流动人口子女。背井离乡的父辈,是车间和工厂之间居无定所的“成年的流浪者”;他们留在故乡的子女、“留守儿童”中的一部分成为新一代的流浪儿。在他们看来,流浪是比留守更好的生活。在河南、贵州,不少家长将年幼的孩子出租给人乞讨。

责任编辑:曹筠武 杨继斌

北京顺义区“光爱”流浪儿童学校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晨练。中国数量庞大的留守儿童和新型流浪儿童急需系统救助办法。 (新京报 陈杰/CFP/图)

流浪儿童不只是贵州,甚至不只是中国面临的问题。发展中国家随着快速的工业化、城市化进程,流浪儿童问题都会凸显出来。遽然出现的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和社会资源配置不均衡,必然导致流浪儿童大规模出现:在农民和他们的后代看来,即使是城市里最落魄的生活,也比乡村的生活更值得眷恋。

背井离乡的父辈,是车间和工厂之间居无定所的“成年的流浪者”;他们留在故乡的子女、“留守儿童”中的一部分成为新一代的流浪儿。在他们看来,流浪是比留守更好的生活。

城市寄宿者

接近九成的流浪儿童来自农村,接近六成的流浪儿童依靠捡垃圾为生,缺少最基本的生存安全保障。

为什么流浪?

这一次问夏雨这个问题的,是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电筒的刺眼光晕落在夏雨潮湿脏乱的脚边。

很多人问过夏雨,夏雨也问过街头新出现的年龄相仿的孩子。没有家,或者家里的生活还不如流浪,又或者只是因为父母打了自己一顿。这些都是答案,但又没有一个答案能回答他关于流浪的问题。从一个垃圾桶到另一个垃圾桶,从一处霓虹灯到另一处霓虹灯,已经四年过去。后来这话题就慢慢没人谈起了。

夏雨是在潮湿与黑暗的墙角里醒来的。一群大人围在四周,问了他几个问题以后,说要把他送回家。昏黄街灯下,这个头发像野草一样漫过眼睛的少年,在脏兮兮的被子中坐直身体:“这里就是我家。”

这是一个由砖头、废纸板、塑料布、发黄棉絮和腐烂水果堆积而成的窝棚,狭小得像一口小小的棺材。4年的街头流浪,夜晚,夏雨睡在这里。白天,他在洪南路水果市场打工,搬运整箱的水果与饼干,每天赚20块钱。

你父母呢?

14岁的夏雨没有父母,没有户籍,头顶上遮蔽风雨的帆布也破了星星点点的窟窿。这个城市最为年幼的寄宿者,却努力维持着基本的生存与尊严。今年刚入冬,他请求隔壁卖零食的老奶奶,为他在窝棚里安了个10瓦的小灯泡。

那一抹明黄色让夏雨感觉温暖,“辛苦,但好歹是个能睡觉的窝”。

11月27日晚,夏雨却被几个警察从窝棚带走了。最初,这个少年不愿离开并尝试逃跑。后来,他知道了背后的原因所在——毕节五个孩子在垃圾箱里的死亡,让整座城市尴尬且疼痛,一场流浪儿童搜救运动由此开始。

人们也突然发觉,这片深藏于贵州西北乌蒙山区的土地,静悄悄生存着数量众多、无人知晓的流浪儿童。

2008年,贵州大学研究生余丹曾对贵阳市流浪儿童做过研究。在其调查的500余名流浪儿童中,来自毕节的流浪儿童有189人,占总数的37.6%。

一份来自贵阳市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护中心的统计则显示,2011年9月至2012年9月,该中心共救助流浪未成年人791人次,来自毕节地区最多,接近30%。

贵阳市流浪儿童救助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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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编辑:小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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