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偷拍上瘾者:公益组织谈香港解法

“没有车时闯红灯,我们知道不对,但判断这没有危险。类似的,大部分偷拍者会觉得被拍的女性不知道,就没有伤害,只有摸、打才是伤害性的。”
“一个被偷拍者遇到最大的困难是,她不知道怎样和身边的人去讲这件事。包括她妈妈都觉得这是小事。她希望身边的人承认她的愤怒。”
“从2021年10月到2022年12月,香港非法拍摄或是观察私密部位的报案数量有521件,但最后被定罪的只有171件,不算很高。”

发自:香港

责任编辑:谭畅

2022年4月,明爱朗天与岭南大学教授陈效能发布《偷拍:偷走了什么?——以性文化及性别角度为切入点的研究报告》。 (受访者供图/图)

近期,与偷拍相关的新闻频繁出现。新闻事件背后,有许多问题等待解答:谁在偷拍?为什么他们会对偷拍上瘾?被偷拍的人承受了哪些伤害,应当对其给予哪些支援?

香港提供了一种可资借鉴的视角。

在香港,偷拍是一种明确的犯罪。2021年10月生效的刑事罪行修订条例,就窥淫、非法拍摄或观察私密部位,发布源自上述行为的影像,以及未经同意发布或威胁发布私密影像订立特定罪行,违者最高监禁五年。

除了法律规范,香港还有两家非政府机构分别为偷拍施害者与受害者提供辅导。成立于2008年的明爱朗天计划服务于性侵犯或有过该想法的人,帮助他们对抗性侵犯问题,偷拍者已成为他们的主要辅导对象。成立更早的关注妇女性暴力协会致力于帮助遭受性暴力的女性,成立了香港首间性暴力危机中心。

虽然辅导对象不同,但这两家机构的工作人员都认为,偷拍首先是一种性暴力。在南方周末的采访过程中,他们谈到,只有理解偷拍行为是如何发生的,才能减少甚至消灭偷拍;只有肯定被偷拍者受到的伤害,才能营造以终止性暴力为目标的社会。

访谈嘉宾:

从左至右依次为彭凤仪、简敏棋、陈焕升。彭凤仪为明爱朗天计划主任,简敏棋为关注妇女性暴力协会资深倡议主任,陈焕升为关注妇女性暴力协会传讯及资源发展主任。 (受访者供图/图)

彭凤仪 明爱朗天计划主任

简敏棋 关注妇女性暴力协会资深倡议主任

陈焕升 关注妇女性暴力协会传讯及资源发展主任

“非常性别导向的性暴力”

南方周末:明爱朗天从什么时候开始辅导偷拍者,前来寻求辅导的偷拍者都是哪些人?辅导数量上是否有变化?

彭凤仪:我们从2009年1月开始为性侵犯个案做辅导,前6年个案以非礼为主,偷拍是第二多的种类,2015年开始偷拍比非礼的个案多。2020年香港还没有新法例的时候,因偷拍裙底来求助的个案占52%,2022年新法例生效一年时,偷拍裙底的个案有70.5%,偷拍其他私密部位的有11.6%,偷拍脚部的有4.7%,偷拍占据我们全部性侵犯个案的87%。

去年我们服务的个案中,年龄大多是21岁到40岁,从我们计划开始到现在,这个年龄层的人都是主要的。还有7%的个案是13到20岁,41岁以上的有28%。他们的学历都挺高,七成是大专文凭及以上(香港大专院校包含大学、专科学校和职业训练局辖下的成员机构),差不多50%是有学士学位及以上,硕士、博士生都有。不过他们最大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是男人。所以偷拍是非常性别导向的性暴力行为。

南方周末:偷拍个案比例上升是因为偷拍的人变多了,还是意识到偷拍后果严重、从而来寻求辅导的人多了?新法例的颁布有减少偷拍案件的发生吗?

彭凤仪:我觉得是被发现的(多了)。有些个案是被控告后,经过律师或亲人在网络上找到我们。有一部分是被伴侣发现,伴侣介绍他们来辅导。也有一部分是主动寻找我们,他们觉得很惊讶,原来这个行为也会带来很严重的法律后果,甚至伤害别人。

新法例的出现有没有让部分人觉得后果严重就不偷拍了,我觉得是有的。不过很多人都不太明白法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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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胡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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