俳句翻译的信达雅

诗是想象力的产物,译诗也需要想象力。俳句不可译,不妨理解为翻译俳句更需要创作,或叫再创作。译者放不开手脚,往往是中了俳句短的魔咒。

(本文首发于2023年3月2日《南方周末》)

责任编辑:刘小磊

日本俳圣松尾芭蕉。

严复提出“译事三难信达雅”,被当作翻译的准则,百余年过去仍有效。

信与达是基本要求,早已成共识。钱锺书说:“既能不因语文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存原有的风味”;周作人说:“尽汉语的能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存原文的风格,表现原语的意义”。雅似乎多余,议论不休,或改为忠实、通顺、美,或改为信达切、信达优,却也不曾把三字经变成两点论。雅,若作为文体,不是原文的,而是译文的文体,也许就可以超脱严复所主张的文言之雅。文体随时而变,因人而异。周作人说他起初翻译用文言,后来换白话。至于原文的文体,只要译文做到了信达,原有的风味或原文的风格自在其中。文体有时也未必能仿照,譬如村上春树说他的小说以日本为舞台,不向往无国籍文学,但是被批评像翻译小说,有股子黄油味儿,如果译成中文也带上翻译味儿,只怕读者会以为没译好。

莫言说:“像我们这样一批不懂外语的作家,看了赵德明、赵振江、林一安等先生翻译的拉美作品,自己的小说语言也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语言是受了拉美文学的影响,还是受了赵德明等先生的影响?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语言受了赵德明等先生的影响,而不是受了拉美作家的影响,那么是谁的语言受了拉美作家的影响呢?是赵德明等先生。”作家出了名,常谈如何受到了外国文学的影响,以示其作品的国际水准,而莫言坦言影响自己语言的是翻译家。能影响小说语言的,是翻译家用自己的文体加以“雅化”的语言,超越了信达的层次。翻译家用本国语言翻译一种小说,也努力使它变成本国的文学,已不在专家从语言学上论是非的范畴。译本会过时,主要原因是语言以及语言所表现的文体此一时彼一时也,即使差异不至于文言与白话那么大。

译文应该有译者的文体。村上春树出于兴趣翻译现代美国小说,认为译者要尽力不显露自己,但怎么藏也藏不住,仍露出马脚,那就是译者的文体,足够了。可译者毕竟不是躲躲藏藏的逃犯,不是奴隶。翻译是技术,也是艺术,尤其是作为艺术,译者是创作者,应该主动地表现个性。比较一下村上春树和专业译者的翻译,很容易看出他的小说家文笔。一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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