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程异：把中国文学译进国际布克奖长名单

程异（Jeremy Tiang），新加坡译者、作家，现居纽约，2022年担任国际布克奖评委，翻译了数十本中文著作。（受访者供图）

程异翻译过的中文作家名单越来越长。自2012年专职翻译以来，刘心武、邹静之、李洱等40-60后当代作家，陆续被他译介到英语世界。年青一代的双雪涛、郑执、颜歌、张悦然，也在他的译笔下，逐渐被海外世界熟知。

2023年，邹静之的散文集《九栋》入围国际布克奖的长名单。2022年，刘心武的《钟鼓楼》译本出现在美国文学翻译协会颁发的国家翻译奖短名单，而这两本书的翻译一栏，署名都是程异（Jeremy Tiang）。

程异在新加坡长大，从小念的是华文学校，他认为自己对中文的了解，比一些美国华裔“更深一点”。他最早接触到的中国文学是《红楼梦》，也阅读过王安忆、李锐以及铁凝等当代作家的小说作品。全职翻译之外，程异也写作小说和话剧，他的小说《紧急状态》（State of Emergency）曾获新加坡文学奖。

译介中国当代文学的决定与作家张悦然有关。2011年，他们在爱荷华大学的国际作家写作项目上结识。在张悦然的推荐下，他阅读了颜歌、笛安等80后作家的小说，后来陆续翻译了颜歌的《异兽志》和张悦然的大部分作品。

这些年，经由推荐，他知道了中国不少新生代作家的作品。2024年起，双雪涛的几篇小说在《纽约客》发表，中篇集《艳粉街》（Rouge Street）也已由出版商Metropolitan Books出版；2025年，青年作家郑执的《刺猬》（中文版原名为《仙症》）登上《巴黎评论》，是21世纪首位在该杂志发表小说的中国作家。这些作品的译者也都是程异。

20世纪末以来，以葛浩文、白睿文为代表的汉学家，成为中国当代文学翻译出海的重要推力。其中，葛浩文一度被称为“中国文学在海外的接生婆”，诺奖作家莫言的“御用”翻译，毕飞宇、苏童等经典当代作家也他的译介下，斩获多项国际文学大奖。白睿文则在王安忆、余华等作家作品的海外译介中功劳匪浅。2011年，王安忆的《长恨歌》和苏童的《河岸》就在汉学家的翻译下成功入选当年国际布克奖的13位候选人名单。

“Jeremy现在对中国文学的翻译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今后可能会超过美国最有名的译者葛浩文。”出版人彭伦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本身是华人，能够比较了解中国作家作品的语境，知道应该怎样以亚洲人的视角去翻译成英文。”

2025年8月，程异接受了南方周末记者的专访。其时，他刚翻译完已故新加坡作家英培安的最后一本小说《黄昏的颜色》，最近正在翻译中国作家徐则臣的长篇小说《夜火车》。

双雪涛的短篇小说《巴黎朋友》2024年11月发表于《纽约客》杂志。（资料图）

《九栋》曾经被二十多家出版社拒绝

南方周末：你翻译过双雪涛和郑执等不少青年作家的作品，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读到他们的作品，又是什么时候决定把它们译介到英文世界？

程异：一开始有点儿碰巧。我是2011年在美国（爱荷华大学）做驻校作家的时候认识了张悦然，通过张悦然认识了双雪涛和其他更多的作家，后来也跟彭伦老师合作，彭老师也推荐了一些值得看的作者。每次跟新的作者合作，我也会问问他们觉得哪些书是值得看的。

之所以翻译他们的作品，一是觉得很少人在翻译中国文学，二是之前做这种文学翻译的一般是学者，我看过他们的译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