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辉 | 玄奘为什么会在西天见一东土扇子而病?
王培军文章的重点,可说是透过乡人或透过乡音体现出来的怀乡。我想,还可以补充一点,就是透过物品体现出来的怀乡。
责任编辑:刘小磊
玄奘负笈图。
顷读王培军《海明威〈永别了武器〉中的一处谈话》(《南方周末》2025年4月28日),其博洽是不在话下的,只嫌题目概括不了内容,因为其内容实在很难概括。事实上,我写此文,也不知怎么命题才好。
大概来说,培军兄是以“管锥编”的方式,讨论这样一种现象:当一个人“生活在别处”的时间长了,其于乡人和乡音所透露出来的怀旧之情。这个话题,恰好我也留意过一些材料,见猎心喜,因亦集缀成文,以作响应。
怀乡,最常见的方式之一,是通过语言。培军举的第一个例子,即海明威小说《永别了武器》里的“我”,年纪越大就越愿意讲意大利语,那是他的母语——这可说是时间造成的怀乡。而更常见的情形,是空间造成的怀乡。如培军所举毛姆《写在中国屏风上》那个例子:住在中国内地小城的外商伯奇,见到一位白人传教士路过,疯狂地想强迫对方留下来,理由只是:“但是我有三个月没和白人说过话了”。
英国植物学家E.H.威尔逊,在二十世纪前期先后四次来华做“植物猎人”,号称“打开中国西部花园的人”,并留下了一部畅销的回忆录。他到达四川东部东乡县时,信手记下一个片断:
罗马天主教和中国内地教会在此设立了一分站。当我来到时,属于中国内地教会的一位爱尔兰传教士亦在此,我们在一起有1小时,相谈甚欢。自35天前离开宜昌以来,我没有遇见过一个西方人,非常高兴在这里能听到母语。(《中国:世界园林之母—— 一位博物学家在华西的旅行笔记》,胡启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22年版,第82页)
这个叙述很平实,与毛姆描述的生动恰成对照,但两件事的内涵是完全一致的。
日本近代诗人石川啄木,以写新式和歌闻名,他有这样一首作品:
故乡的方言令人怀念,/挤进人群,/为听乡音来到车站。(见《东瀛听潮:日本近现代史上的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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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吴依兰